花宜姝当即笑了,李瑜那时不明白花宜姝笑什么,却听她道:“变了也好,我喜欢如今的陛下。我知道,陛下是因为爱我才改变的。”
李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不好意思承认。
花宜姝接着道:“可并非所有人都如陛下一般。孙太傅被迫辞官在外多年,也许受了许多冷眼嘲弄,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总归他还是好的;可有些人的改变,却是受了权力财色的侵蚀,这种人,往往会变得面目可憎……”
……
“陛下……”
李瑜回神,就对上卫国公和蔼的双目,他忽而开口道:“舅舅,朕有句心里话与你说。”
卫国公忙洗耳恭听。
李瑜:“朕绝不可能迎崔氏女为后,入宫也不能。”
卫国公:……
他被李瑜的实话实说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150章 娇羞,防人之心不可无……
天寒月冷, 一室寂静。
卫国公正值壮年,又在宦海中沉浮许多年,见惯了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同僚, 此时被天子这一番直白至极的话怼到脸上, 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一面想,天子过了年才满十九、虚二十, 年轻气盛口不择言也是寻常,更何况他过去就不是个肯依着规矩办事的;另一面又忍不住想, 天子这些年愈发深沉,谁又能猜得准他心中真正在想什么呢?
“陛下……”卫国公忍不住道:“还请陛下明示。”
烛光之下,年轻的天子微微蹙起了眉心,一张过于锋锐的面孔在此时更加显得冰冷难以接近。
然而他心里充满了迷惑。
舅舅要他明示?他不是已经明示了?难道还要他把拒绝崔思玉等崔家女子的原因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倒也并非不能。
李瑜开始在心里细数:首先,他不喜欢崔思玉,崔思玉也不喜欢他, 为何要将两个互相不喜的人凑在一起呢?道家讲顺其自然,倘若不是这层身份紧固, 崔思玉自然而然不会有接近他的念头;其次, 他的时间是有限的, 每日除去睡觉那三分之一,除去处置政务那三分之一,能陪伴花宜姝的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其实细算下来,连三分之一也不到,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么小小的时间,他自己都不够用, 怎么舍得让新人来分走?
其三,菩萨说一切皆空,可凡人生在浊世中,怎么可能两眼空空呢?卫国公是他的亲舅舅,当年没有他帮着太后多方筹谋,也许李瑜活不到今日,李瑜真不希望权力财色迷了舅舅的眼。他自己都做不到,他也不敢肯定别人能做到。他不希望舅舅在他心中变得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