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停在殿门前,目光流连在那遮着帽纱的面上,反复逡巡,唇角勾起的轻笑慢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阴恻恻无法直面的冰冷。
“月宁,”他往前走着,道:“你又骗我了。”
他声色平常,音调丝毫没有起伏,就像在说最寻常的话,可骨子里透出的愠怒胜过以往任何一次。
月宁捏着拳头,在他跨进门槛的一瞬,禁不住往后连连退去。
他是个疯子,尽管眉眼极力克制着愤怒,可他眼底的霜冷令月宁无法逼视,她觉得呼吸急促,神经绷的很紧,已经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却在陡然间死灰复燃。
她拼尽全力想要逃开的束缚感,在他伸手去撩她帽纱的时候,兜头而至。
“没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手指停在她的帽纱上,敛着森冷的眸色,他低下眼去,如兽般凝望着愕然惊恐的小脸。
“知不知道这两年多我是如何过来的?”
目光瞬间变得阴戾,犹如薄刃割过月宁的颈项,她想躲,却被他牢牢困在墙壁之间。
“每日每夜,想你。你呢,有没有一刻想过我?”
空气异常的焦灼,风吹动绿竹,扰的人耳畔不得清净,偏偏那粗重低沉的呼吸声带着温热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的扑到面上。
月宁后脊猛地窜出细汗,手心抠的觉不出疼,她惊慌却又不断去想着逃离的法子,每一个都在转瞬间被否定,脑中的弦绷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断裂。
裴淮抬手拿下她的帷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低哑着嗓音道:“就这般厌恶我,连话都不回了?”
“我是毒虫蛇蚁,还是洪水猛兽,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宁愿装死也要避开我?!
我哪里对不起你!啊?你有没有心,为什么就能转身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交/颈缠/绵?!
你怎么就这么狠?!”
他血液直冲颅顶,双手扣住月宁的肩膀,面容冷厉阴狠,似咬牙切齿的盘问,又像一意孤行的斥责。
月宁挣扎,眸中沁着水意,却不肯与他妥协,“放手!”
裴淮俯下身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点点都没想过我吗?”
“没有!”月宁气急,直截了当地回了他的话。
双肩被钳的生疼,他顿了下,忽然又诡异的扯出一抹笑来。
绵密的呼吸声萦绕在两人之间,偌大的殿内,这声音显得很是压抑。
他直起身子,将她往后推开。
月宁后脊撞到墙壁,听见他讥讽的嘲笑:“很好。”
“那我也不必对你有什么心软怜惜了。”
月宁拢着衣裳,瞪大眼睛斥他:“这里是道观,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