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仿若都不见,胸口的心跳却异常剧烈。
他挑开帘幔,走到她身后。
女子撑着额头,右手捏着海棠花巾帕搭在膝上,闻声以为是丫鬟来了,却也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后,换了只手撑额。
裴淮走的极慢,他伸出手,想落在她肩膀,复又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倏地缩了回来。
脚步轻转,他深吸了口气,来到女子面前。
低眸,逡巡。
继而便是瓷器哐当摔烂的声音。
自他胸口咚的一声砸落。
眼底瞬时被阴森取代。
他负手在后,冷冷睥睨坐在桌案前的女子,生的倒是白净,一双杏眼却与月宁截然不同,不够灵动,不够婉转,假的!
郁结散开,取而代之的愤怒,讥讽,鄙薄。
孙月宁?
扬州第一美人?
真是传言甚嚣,不着边际地夸大其词。
他居高临下睨了眼,不加掩饰的嫌弃沁出眼底,他嗤了声,甩手离开。
亭中人缓缓吐了口浊气,却不敢回头,只是低垂着颈项,待人走远后,听见小丫鬟的脚步声齐齐赶来,她才转过身来。
“折枝?你怎么在这?”
托着醒酒汤的丫鬟瞪着圆圆的眼珠,复又看向她身上的衣裳,问:“你怎么穿着二姑娘的衣裳,是吃酒吃醉了吗?”
另外那人拿着帷帽,跟过来也吓了跳,忙低声道:“折枝,姑娘去哪了?”
被唤作折枝的丫鬟,正是苏氏的近婢,方才被叫到花厅,只让她换上二姑娘的衣裳等在亭榭,且嘱咐了此事隐秘,不得告知旁人。
她虽忐忑,却也因为忠诚而固守在亭榭,原想着很快便能成事,可没想到那人眼神如此凌厉,饶是她做足了准备,也险些被他吓得失色。
幸亏是坐着,否则保不齐双腿发软跌到地上。
那双眼睛,冷的像是会吃人。
月宁比方才好了许多,此时脑中也清明起来,见折枝回来,苏氏唤她上前问了几句。
无非是问裴二郎的品貌德行,以及看见她时的反应,折枝不敢隐瞒,一一详述,待说道裴二郎从满怀期待到满眼厌恶时,月宁不由咬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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