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李衍心里打了个疑问。
后偶然得知, 徐鹤与夫人整个暑日都在上京待着, 去了豫章郡主买的别院避暑,根本没去扬州。
如此, 打着徐世子名号的应是别人,且身份尊贵, 与豫章郡主一家交好。
李衍回扬州后, 如实与成国公夫人回禀一番, 几人难掩失望, 却又不好深入追究,只是依旧虚与委蛇地打听消息。
风撩着白袍,扯起他宽袖簌簌作响。
李衍慢慢拧起眉心, 清俊温润的面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
说来也巧,好友送行时约他去戏园子听了出戏,戏台间以长廊相连,听到尾声时,便见远处高阁有人起了冲突,他自然不爱去看,可有小厮回来多嘴,说是淮南侯府裴二郎带着通房来逛园子,被旧相好也是晋王小姨子柳芜当场堵在走廊中,一番牙尖嘴利的羞辱,听闻还掌掴了通房,可怜那姑娘纤瘦可怜,还嘴都不敢。
李衍只当是风月趣闻,好友还与他打趣了几声。后来便见裴二郎抱着那小通房自游廊疾走,他扫了眼,登时愣住,寻了许久的徐世子原是淮南侯府裴二郎,他怀里偎着的妙人,可不就是扬州时候路上遇到的女子。
李衍倒吸了口气,默默将此事咽回腹中,哪里还敢告诉成国公夫人。
不管她是不是夫人遗失的幼女,做了裴二郎的通房,身份便都定下来了,若找回去,难堪的还是国公府。
成国公夫人曾与孙成周私下说过,女儿后背有颗花瓣形状的小痣,彼时李衍经过,顺道听进心里。
今夜在甲板初初看见她时,李衍便生出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际遇感,她衣裳素淡,头发利落的绾成髻簪着杏花簪,眸眼清亮,对上的时候,叫李衍忍不住咯噔一声。
鬼使神差,他出手帮了她一把,或许是可怜她的遭遇,或许更是为了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落水后,他救她上岸,又趁人昏迷掀开了衣裳,白玉般莹润的后脊,如愿看见一颗花瓣形状的小痣。
李衍知道,约莫不会是巧合,那便只有一个答案。
那女子是成国公夫人丢失多年的幼女,亦是他在娘胎里定下来的小娘子。
他负手在后,心中仿若平静无澜的水面骤然砸下巨石,水花拍的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薄雾蒙蒙,船已到达渡口。
月宁下船后,见李衍也跟着下来,脚步匆匆朝着自己走来。
她要在渡口换船,去扬州。
李衍面色如玉,淡淡的表情中带了几分忧虑:“姑娘是要去扬州?”
月宁看了眼四下,小声道:“郎君还有事吗?”
她不打算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只是李衍救过她,举止作风没有纨绔轻浮之气,瞧着他的时候,心里头是安定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