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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眸色如寒潭一般,搭在膝间的手攥住衣裳,末了,起身朝她走了两步。

“往后别见宋星阑,他贼心不死,你迟早会被骗。”

“裴淮,冷梅香的方子,只有大公子才知道,是你说的。”

一句话,裴淮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冷凝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国公府的那位小姐?”月宁抓着砚台,看他愈发幽冷的眼神,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面上已然浮现排斥感,“上山进香,常年行走无恙的道路,突然就出现山匪劫人,若说求财,国公府给了银子,寻常山匪大抵会顾虑国公府的权势放过那位小姐,可为什么强占了人后,故意扔到人群熙攘的街上?

真的是凑巧,是小姐命不好,是她该有的报应吗?”

“你的兄长,相比起宋星阑而言,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

猛火油的气味冲击着鼻孔,大火烧的他皮肉撕裂般的疼痛,砍断的腿骨噼啪作响,裴淮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今夜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出临死前的症状。

他抖了下,旋即惊叫出声,一下睁开眼来。

月宁在旁边坐着,似乎早就醒来。

月光从半合的支摘窗下投落纱雾般的影子,虫鸣偎着石墙,若隐若现的响起。

月宁看他满身大汗,额头腮颊皆是密密匝匝的汗珠,时不时咬牙切齿地发出隐忍的惨叫,她醒来时,裴淮尚且困在梦中。

想是极其骇人的噩梦,能让他恐惧到如此地步。

他发着冷汗,颤抖的手摸索支撑,寻到她的手掌,便像汪洋中看到了扁舟,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幽静的夜里,能听见他醒来后难以平复的呼吸声。

粗重,剧烈,带着梦里的后怕。

他垂眸,瞥见她被抓红的手背,登时松开手指。

月宁从枕边摸过巾帕,放在他手心,道:“有风,擦一下吧。”

裴淮没动,手指蜷了蜷捏住帕子。

他横起左臂,压在额上,连同眼皮也慢慢闭上。

“我不信。”

......

转眼便到中秋。

依规矩,裴淮是要留在府里陪家人饮酒赏月。

雪禾端来糕饼,清茶,进门看见月宁在案前写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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