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收紧拳头,面不改色问:“哦?何以如此笃定?”
月宁伸手去摸枕下,摸索了片刻掏出另外的荷包来,她伸开掌心,将里头的东西悉数倒在上面,几颗黑乎乎的药丸咕噜噜滚落下来。
“事后我都有吃药,有时候一颗,有时候..两颗。”
翻来覆去无休止的时候,他也不避讳,数次由着性子弄在里面,月宁害怕出事,便会多服一颗确保无虞。
裴淮胸腔仿若有头怪兽在撕扯啃噬,疼的厉害,偏他忍着怒,轻笑着从她手心捡起一颗药丸,淡声道:“哪来的?”
“那夜你摔了瓶子,只有几颗被碾烂了,其余丸药都好好的,我便收了起来。”长公主特意让宫里奉御调制的避子药,温和且不伤身,若弄没了,少不得要去外头买,与其服用旁的,不如用这奉御亲调的好。
月宁见他笑着不说话,便从掌心将药丸放回荷包,回头想去拿他指间的。
裴淮浑身发冷,指间微微用力,将那药丸瞬间碎成渣子,手一拂,悉数扬到地上。
当天夜里,红樱便送来几十丸药,齐齐整整摆在床头小几上。
“姑娘,二公子特意进了趟宫,问陆奉御将剩余的丸药全要来了,你荷包里那些,既然都掉在地上,便由我拿去扔掉吧。”
红樱扫了眼她床榻,月宁没说话,她便径直走过去,躬身从内侧取出荷包,避也不避,当着月宁的面扔进炭炉里,烧的只剩小抔灰烬。
离去扬州还有五日,裴淮自那日走后,便一直不曾再去偏房。
傍晚时候瞥见他回府,月宁便悄悄抱着猫儿,于深夜拐进正屋。
第十九章 扬州
“出去。”
案上的烛火被合门的动作吹得几乎熄灭,又倔强的拉高了身形,簌簌燃烧,裴淮没抬头,手中执笔在案卷上勾画。
月宁想了想,往前一步方要开口。
便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径直朝她摔了过来。
“咚”的一声巨响,端砚正中门框,继而滚到地上裂成两半。
怀里的猫儿受惊后噌的从她腕间跳下,连滚带爬四处逃窜,却没成想昏了头钻到裴淮脚下,蹦起来用爪子朝他面上一勾。
月宁惊了下。
裴淮反应极快,侧脸,疾风落下,那猫被一掌扇到地上。
“喵呜”一声惨叫,月宁忙俯身去捡,不料裴淮不解恨,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踢在她右肩,她没撑住,连人带猫直直往前趴去。
裴淮下意识伸手捞她,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她额头抢地,砰的摔倒在地板上,犹如碎了的瓷器,半晌没有动静。
裴淮心里其实窝着火,连着数日不去见她,便是为了平息这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她温顺乖巧,按时不落的吃着避子药,明面上挑不出一丝错处。懂事识大体,不给主子添烦恼,也不给往后的主母添堵,合该好好心疼一番。
可裴淮听着那样的话,如鲠在喉,恨不能伸手掐死她。
凭什么就那么理所当然,没一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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