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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廊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面朝里抽烟,视线很淡地穿过玻璃门落在半昏暗的室内。

已经是秋冬接驳之际,落日很早,这会外头快黑透了,他又穿了身黑,几乎隐匿在夜色中,烟雾缭绕背后,小方看不清他眼神的具体着落点,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他看的似乎是钟尔。

注意到他来,许听廊抽烟的动作微顿。

小方冲他讨好地笑了笑,隔空指了指钟尔。

许听廊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进去。

人倚在栏杆旁没动,并没有要迎出来待客的意思。

小方轻轻推门而入,蹑手蹑脚走到沙发前,对着钟尔的睡颜犯起了难。

这家伙今天其实吓坏了,只不过好面子不肯在别人面前表现恐惧罢了,现在把她弄醒,她今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借着起床气的借口冲他乱撒。

他,钟尔的头号撒气筒、情绪垃圾箱。

把她叫醒,等于找死。

小方半天没动静,许听廊将烟在铁栏杆上摁灭,移开玻璃门向他俩走近:“怎么了?”

“我怕吵醒她。”小方说。

但凡绅士一点的男人听到这个肯定会说:“那让她先在这睡会吧。”

但许听廊不是那种男人,他不解风情地问:“所以呢?”

“她很凶的。”小方小声诉苦。

许听廊不为所动。

罢了,他根本不懂打工人的心酸。小方气馁,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在戳到钟尔肩膀之前,他手又改了方向,改成两只手悬空在她身上左右比划,打算把她抱回去。

看在他忠心耿耿、细致入微的份上,希望这位姑奶奶的脾气能收敛点,更不要指责他冒犯,不然在外人面前,他实在下不来面子。

他找准了下手点,眼见就要把手伸到钟尔脖子和膝弯下,许听廊刚好摁亮了客厅的顶灯。

刺目的灯光当头洒下来,钟尔睡梦中感到不适,眉头蹙起来,有转醒的迹象。

小方吓得一个激灵,闪电般收回手。

“钟尔。”许听廊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叫起来了,扬声喊她。

真是个勇士,小方替他捏把汗。

钟尔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一个莫名其妙满脸惶恐,一个则冷着脸赶客:“你可以走了。”

她太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想到这里她神经一紧,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还好,干的,没在许听廊面前丢什么脸。

小方等了几秒,没等到她发火,腹诽着自己果然是食物链最底端的人,他展示了一下住院单,毕恭毕敬地对她说:“姑奶奶,病房开好了,小的来接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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