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几次后,对着鱼姒充满希望与期待的眼睛,她不得不把残忍事实告诉她:晏家将来给三郎挑媳妇的标准,是要照着晏家大嫂找。
——能算会管,能独当一面,能打理家业,要贤淑,能够照顾晏三郎的衣食住行。
其实这些要求都十分正常,晏三郎独身在外,妻子自然要能为他管好家事,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鱼姒听罢满面颓丧,她便以为这段少女怀春会无疾而终。
这也十分正常,豆蔻年华情窦初开,谁还没有思慕过几个有缘无分的人呢?
她没想到,几天后,鱼姒抱着算盘眼巴巴求她:不就是算账?娘教我吧,我一定要学会。
在此之前,她无数次苦口婆心试图说服鱼姒学这些,鱼姒从来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回事,偷懒装睡都是常事。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话在有了心上人的鱼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往日总也坐不住的姑娘终于有一天也能久久静下心学女红,鱼母看在眼里,心下叹她情真意笃,将来还不知是怎样光景,行动上却没含糊。
人生几难得真情?她的女儿她清楚,鱼姒看着没心没肺,可实际上最是重情。
她动了心,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若硬要阻拦,只怕她余生都要恨憾,更过不好。
所以即使不忍鱼姒强装端庄娴静,她还是尽力与晏家女眷打交道,为鱼姒争一争机会。
她也怀抱着与鱼姒同样的念头——先把人定下再说,日子都是过出来的,鱼姒已经能够做好一个女主人,足够做他晏三郎的妻,那么她是不是真的贤淑柔顺端庄娴静,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后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晏老夫人拉着鱼姒的手满目赞赏,没多久就邀她去拜佛,然后顺理成章合了儿女八字。
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晏三郎高头大马红衣俊俏将鱼姒娶回了家。
她送女儿出了阁,也算了却一桩心愿。至于婚后?鱼姒鬼点子一堆,一肚子坏水,又最会撒娇缠人,晏三郎哪能招架得住鱼姒?
可……
鱼母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一阵头痛。
——可谁知鱼姒一装就要装这么多年?偏偏他们夫妻二人什么矛盾都没有,要说过,也能和和美美地过。
这便也罢了,偏偏装了这么多年,怎么又忽然失忆了?
还将这桩姻缘的前因后果都忘得一干二净,本性显露无疑,伪装破绽百出,难道晏少卿就是个傻愣愣的书呆子,半点不对也察觉不出来?
还不知他们夫妻现在是什么光景,想起鱼姒从前满口的“我心中有数”,鱼母也不太敢轻举妄动,只作不知:“好了,别扯皮了。”
鱼父悻悻住口,满面“吾女胳膊肘往外拐伤透吾心”,脸一偏,生闷气去了。
鱼姒暗暗发笑,又凑到晏少卿身边,用气音与他咬耳朵:“夫君别怕,有青娘在,不会让爹爹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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