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华带着威压的目光转向白海棠,笑道:“我不知道的事,可真是太多了。太太,既然感情那样好,怎么不请她出来喝杯茶呢?”
按理说,她应该感到害怕的,可她一想到谢方思深夜潜进自己的屋子里,握了她的手同她说话,她浅淡的口吻像是吹来一口气,把那阵害怕径直地吹散了。
白海棠的心稳稳地落在肚子里,对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冷笑道:“黎先生,难为你从戒毒所把她带出来,可惜她只想利用你保她,只告诉了你其一,没有告诉你其二。”她说这话时,眼睛直盯着王馥梅,后者果然抿着唇,向后退开小半步,有种欲要落荒而逃的狼狈相。
白海棠瞧够了她的丑态,才缓缓移开视线,接着道:“我和谢小姐认识归认识,从前感情的确不坏,不过我们早就撕破脸皮了,她之所以离开上海,还是我赶她走的。王女士不全都知道吗?哼,你拿谢小姐给俞曼川的电影唱歌的事,狠狠挖苦过我一顿,你倒是忘得挺干净。”
她眼睛一闭,佯装疲累的样子,对黎耀华道:“我从小就是爱面子不低头,你要我去请李厅长的太太喝茶,那不能够。别说我们现在闹了嫌隙,她根本不回应邀,恐怕还要对我的邀请生出疑心呢!”
她这样说,心里是不怕的,甚至还有一些庆幸。好在谢方思回到沪上之后,她们再没见过面,她结婚了,彼此也没有互送请帖与贺礼,即便是那次在番菜馆的偶遇,都是由一方哭着走开来收场。随黎耀华怎样去查吧,他注定什么都查不到。
直到这时候,白海棠才突然觉得,都大概都是老天计算好的,她们要有长久的情谊,势必挨过这场冷战与隔阂。
黎耀华已经将怀疑的视线转向了王馥梅,沉声问道:“真是这样吗?”
王馥梅抖动着嘴唇语塞,黎耀华便明白了,冷哼着迈步往外走。王馥梅见他是负气的神态,已然涕泪横流了,哭求道:“先生!先生!我、我说的都是真话呀!我不回去戒毒所!我不回去戒毒所!”
恼人的锐叫声渐行渐远,终于听不大见了。白海棠阖眼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过的畅快,嘴角勾起一点胜利的微笑。
夜探过后,谢方思家门外出现了轮班驻守的警卫员,她便知道,警察厅的行动日渐迫近了。
谢方思并没有等很久,某一日的傍晚,在她看见李言穿了军装,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时,也就了然了。她照旧走到他身边,问道:“很危险吗?”
李言一如既往对她坦诚,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将□□收进枪套里,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干涩道:“我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