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但我偏偏就是,让你失望了对么?”李绝极冷静地看着信王太妃:“你想我死,我偏偏还一直活着,你不想我当皇帝,我偏偏还当了,母妃,这世上不是一切事都如你所愿,别轻举妄动,告诉我,玄佑在哪里,千万别逼我撕破了脸。”
“好啊,你是认定了庾玄佑不见,跟我有关,”信王太妃把手上的那把剪刀一扔,发出当啷一声,她若有所思的,“如果你觉着用重泰来要挟我有用的话,只管试试。”
李绝的神情已经有些狰狞了:“冷华枫。”
信王太妃微震,抬眸看向李绝,突然哈地笑起来:“李铖御,你去照照镜子,你这个样子,活脱脱是他年轻时候的可憎模样,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你们这种人,会有人喜欢?会配被人喜欢?”
李绝的心一阵惨痛:“告诉我,玄佑在哪里。”
信王太妃冷傲地:“我从小没教过你是不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李绝的双拳紧握。
但他终于跪了下去:“母妃,求您告诉我,玄佑在哪儿?”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大概是天底下最心狠手辣、软硬不吃的一个人了。
李绝以为,用李重泰来做要挟,会让信王太妃心软,毕竟那好像是她唯一在乎的……没想到竟还是低估了她。
冷华枫嗤地一笑:“你不会以为,我想要的是你下跪吧?”
他问:“你想怎么样?”
冷华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李绝拧眉。
冷华枫道:“你说了,我想要你死,你偏偏活着,我不想你当皇帝,你偏偏又是……那好吧,这两件事,你选一件做给我看,如何?”
李绝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但他又知道这就是残忍的事实。
“你想要我死?要我退位?”说了这句,李绝突然想到:“哦……要是我死了,连退位都不用了是不是,李振失势,只有李重泰可以上位,对吗?”
“我不是非得重泰当皇帝,”冷华枫的脸色,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不过之事:“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人得意!”
她口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太上皇。
图穷匕见似的,冷华枫道:“他偏爱你?他只是想羞辱我!他知道我巴不得不认你,他却非得把你捧到这个位子上……所以我要让重泰站在他面前,那是益都的孩子!不是什么私生野种!”
最后这几个字,如带刺的鞭子似的甩在了李绝的脸上,连皮带肉的掀起,疼,疼的麻木。
他喃喃,心寒彻骨:“你想要我死,直到现在你还是想要我死。”
李绝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女人动什么真情,她从来不是什么慈母,不该对她心存任何幻想。
但身为子女被如此毫不留情地当面否定,他还是……他想不在乎地笑笑,笑里漾起的,都是苦涩跟酸楚。
冷华枫鄙视地看着他:“你不是想要救那个庾玄佑吗,做给我看啊,我倒要看看,能当皇帝的人,是不是真的会做到绝情绝意。不过,你倒要快些决断,不然,我怕那个孩子会有危险。”
李绝垂眸,他看到地上的那把银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