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陛下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迎回肃王。
圣旨寥寥数语,用词却极为激烈,足可见下旨之人的怒气。
局势仿佛瞬间颠倒了过来。
郁璋不知从哪里收到风声,志得意满地跑过来,用一种‘你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嚣张姿态,疯狂挑衅郁欢。
顾寒拔了好几次剑,都被自家殿下按住了。
不过在交换仪式开始之前,他意外地收到一封来自皇后的懿旨。
他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
蛮族似乎习惯了大郁对面子和礼仪的讲究,这次谈判,太子居然亲自来了,而且只带了一队人马。
郁璋一见到太子赫舍,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全程,两人就那么深深凝视着彼此,活似被西王母打散的鸳鸯终于重聚。
郁欢等人也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他,他们满心悲痛,只关心肃王的尸骸是否为真,是否完好。
棺椁中,肃王贴身的玉佩如假包换;牌位上,字迹陈旧并未作假;用老太医特制的药水,混合郁欢的血液滴于尸骨上,瞬间,鲜血消失无踪。
一环又一环,郁欢检查得无比认真。
全部确认无误后,城墙号角齐鸣,迎接他们保家卫国的将军归家。
临别前,郁欢很认真地看着郁璋,问:“你确定要去蛮族吗?对于你刺杀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留在大郁,你会被贬为庶民,但你的事业可以重头再来。荣华不再,但富贵依旧,总好过寄人篱下。”
郁璋嗤笑,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太子赫舍的手,翻身上马,“谁要你的施舍,且看十年过后,鹿死谁手吧。”
郁璋踌躇满志,深信自己脑子里上千年的智慧。
火枪的制作方法交出去了又怎样,他知道火药的配方,研制出炸弹不过是时间问题。
商铺被收走了又怎样,所有配方都在他脑子里,产品不能销往大郁,还有往西的月氏国,波斯国等等。
蛮族野心勃勃,他刚好可以成全他们。
此时他却不知,他已经没有十年了。
蛮族也想不到,背信弃义亦不再是他们的特权。
蛮族部落无数,军队也是由各个部落的青壮集结而成的,因此,撤退的半途,众人就开始各自拆分归家。
他们都听说了,那位郁璋公子会造天雷神器,待神器大成,他们再举兵压境,一举攻占大郁。
现在,还是先回家抱女人吃烤羊,日子美滋滋。
蛮族兴冲冲地归家,在他们身后,却有一支鬼魅似的鹰骑军,不远不近地咬着。
待他们与大部队彻底分离,那鹰骑军便仿佛死神的镰刀,悄然挥下,将拆分的蛮族军队分而击之,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以往,郁军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条战略,但草原广袤贫瘠,对地形的陌生、补给的不便、气候的不适应等,都是难以克服的问题。
只是对于顾寒来说,这些问题就好似不存在。
凭借着简陋的地图,他便能轻易分辨方向,能分清方向,补给也就不再是问题。
蛮族能对大郁的百姓烧杀抢掠,他们如何不能?
在他用兵如神的带领下,鹰骑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蛮族的王城被炸药炸开大门时,郁璋尚沉浸在美梦之中。
宫女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带着他在王宫中四处逃窜,似乎是要去找赫舍,可直到心口被人洞穿,他也没遇上该来救他的人。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徐徐回头,却见来人竟是顾寒。
“我……我是皇孙……你不能……”
“我可以。”顾寒微笑,徐徐道:“景王府的二公子已经暴毙。皇后娘娘亲自给我下的懿旨,对一切胆敢冒充皇孙的人,杀无赦,斩立决。”
“不,不可能的……”他又惊又惧,只能不停摇头,连连后退,“祖母,祖母不可能那么心狠……”
“自作孽,不可活。”
在对方涣散的瞳孔中,顾寒淡淡丢出一句,同时唰的一下拔出自己的剑。
能让皇后娘娘罔顾血缘,只能说,郁璋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对大郁而言,他的能力,他的野心,只要存在,就是心腹大患。
死人才安全。
“把他的尸体收拾一下,运会京城。”
无边长夜中,火光冲天,血气弥漫,厮杀阵阵。
顾寒甩去剑身沾着的血迹,兀自跨过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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