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无端端紧张起来,可想而知,崔珩对她的误会更深了一层。
等她和陆哲翰回到座位,陆老太太打趣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到底是在捡筷子,还是背着我老太婆说悄悄话?看来是我老太婆不懂事,挡着你们了。来,瀚儿,我老太婆和你换个座位。”
陆哲翰一把按住陆老太太,“不必了,奶奶。突然宣布婚讯,我两个都有些措手不及,便寻了个借口暗地里交换想法,没别的事。”
这个解释打消了陆老太太的疑虑,“没事就好,我以为你们有不满之处。”
有宾客起哄道:“你们心里什么想法,何不正大光明说来听听?”
陆哲翰略微迟疑了一下,薛采抢白道:“一切甚好,别无他想。”
满座哄笑,除了崔珩摆出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自顾自饮着酒。
气氛正浓,陆振业叫上薛采和陆哲翰,依次给宾客敬酒。
演戏要演全场,薛采酒喝得利索,人也叫得勤快。清甜的嗓音又是伯伯又是叔叔地叫过去,把大伙儿喊得心里都美滋滋的。
轮到压轴的崔珩了,薛采迷迷糊糊地给两人斟满酒,举起酒杯,笑盈盈道:“哦,原来是崔伯伯,这一杯敬你。”
崔珩不动,眉间眼底被一大片阴翳笼罩。
薛采感到困惑,无辜的眼神瞟向陆哲翰,似在求助。
陆哲翰扶稳薛采,直视崔珩道:“崔城主,小采醉了,莫要见怪。”
崔城主?
薛采用力眨眨眼,飘浮不定的雾气渐渐散开了些。
那人面沉如水,冷峻孤傲,正似笑非笑瞧着她。
薛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真是又惊又悔,差点儿咬到舌头。酒杯尚在手中,她复又举起,硬着头皮道:“城主,我向您赔不是,望您原谅,我先干为敬。”
崔珩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酒盏,不知想起什么,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把整杯酒一滴不剩地洒在了地上,意有所指道:“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你斟的酒,你敬的酒,我不敢喝。”
薛采浑身一僵,他深藏眸底的恨意到底还是决堤了,出柙了,铺天盖地朝她涌来,让她招架不住。身体里残留的醉意荡然无存,手脚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第65章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薛采片刻也不愿久留,心里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房去睡上一觉。毕竟,没有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她与陆振业、陆老太太一干人等作别后,便起身离开了沧澜厅。
起初,她走得并不急切。渐渐地,双脚/交替的速度越来越快。末了,变成了小跑,好像身后跟着一头猛兽,慢上一步就有被血盆大口吞入腹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