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娇矜的少城主,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自卑的滋味,他用衣衫遮住身体,不敢去看薛采脸上的表情。
她应该是嫌恶的,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副身躯丑陋恶心。
崔珩后悔莫及,如果时光回流,他绝不会做相同的选择,是他得意忘形,自掘坟墓。
“是不是吓坏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薛采摇了摇头,鬼使神差地抚摸上去,轻声询问:“还疼吗?”
崔珩全副身心感受着她指腹的温热,喉结一滚,哑声道:“你不觉得难看?”
“不觉得。伤口还疼吗?”薛采又重新问了一遍,在她看来,新生的肌肤是如此脆弱单薄,似乎稍一使力就会把它戳破。
崔珩难以置信,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惊喜。
那些狰狞的伤口,薛采见了竟然不害怕,不嫌弃!
也对,她亲力亲为帮他上过那么多次药,想来已经习惯。
思及此,崔珩不由弯了弯唇角,得寸进尺道:“你亲一亲,我就不疼了。”
闻言,薛采收起怜惜,没好气道:“还不快进浴桶,水又要冷掉了。”
崔珩知道她不会亲,对此也不抱希望,自己脱掉了上衣,手指停留在裤/带上,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戏谑道:“说好了为我宽衣解带,怎么不继续了?”
薛采目光往下一扫,脸比朱砂还红,“小恩公,你再磨磨蹭蹭,我只好先行告退。”
崔珩把薛采的羞赧收入眼底,不再故意捉弄,身体滑进水中,氤氲的热气笼罩了他含笑的眉眼。
这许多日子里,此时此刻最为惬意。
而薛采接下来的举动,将这份惬意无限扩大。
她绕到崔珩身后,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帮他捏着肩膀,“小恩公,击退孔鎏后你有何打算?”
崔珩微眯着双眼,声线慵懒,缓缓吐出四个字,“见机行事。”
薛采点了点头,也不追问如何叫见机行事。因为不管崔珩做什么,她始终会站在他那一侧。
沐浴过后,崔珩神清气爽,随意披了件宽大的衣衫,在薛采的邀请下坐在了庭院里。
日头渐渐升高,暖洋洋的春光洒落而下,毫无保留地照在两人身上。
薛采手里拿着一块又大又厚的毛巾,一绺一绺地把崔珩的墨发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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