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叹了口气,说:“不行。”
池砚:“我如果一定要去呢?”
“池砚,你不要逼我。”何梅撩手披开了头发,散发随意搭落,偏长的刘海遮住了何梅的眼眸,她的声音格外冷,“只要你踏出弄堂一步,我不仅会断了小北的救命粮,还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外婆——她很担心你,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妈,事情做得太绝了。”池砚面无表情,“你是在威胁我吗?”
何梅:“算不上威胁,这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利害关系,事实而已。”
压抑的沉默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占领了房间,池砚曲抱着腿,把脸深深地埋进里面,他不想说话,拒绝承认,可心中的怒火冲冲却抵不过摧心剖肝,呼吸都带着疼。
裴问余也会这么想吗?
楼梯间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稳重且有规律,何梅知道,是陆文彬来了。她轻轻柔柔地抚着池砚后脑勺的头发,说:“池砚,听话,我知道你听进去了。”
这一场拉锯战,何梅赢了。
虽然赢得不择手段,但至少,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何梅没有收拾任何行李衣物,带着池砚和老太太走了。
池砚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明情况,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林康和姜百青结束了毕业旅行,高高兴兴得拿着礼物来找人,早已人去楼空,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
裴问余是两个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瞒着他。
当时小北被送到医院后,立刻进了手术室,第二天早上才被推出来,据医生说险象环生,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命。
裴问余吊着精神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连晚上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实在太困了,他就会找个24小时营业的超市,拿着公用电话拨给池砚。
但是永远都没人接。
裴问余放下电话后时常自我安慰——池砚也许还没脱离何梅的掌控,他是身不由己的。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往前推移,裴问余的心越来越凉。不论什么程度的自我洗脑,都抵不过这股子悲从中来的绝望,裴问余在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池砚已经走到了船到桥头也直不了的地步。
我要去找他!
这是裴问余某天晚上,蹲在病房门口,从噩梦中惊醒后唯一的念头。
可是当他奔出医院,现实又给了他一记耳光——小北的情况越来越差,裴问余平均两三天收到一张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