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寂去看了猫儿。
小姑娘还是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把情绪都写得明明白白,衣着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猫儿靠着海寂的手臂,小腿在床沿上晃荡。
“海寂姐姐,我一定要跟着茶语小姐学那些东西吗?”
“你不想学?”
“想学的……”猫儿嘟了嘴,“可大少爷总来小姐房里,上次大少爷说,等再过两年把我收到他房里。我问小姐收房是什么意思,小姐说大少爷只是开玩笑,让我不要和你说这件事。可我害怕,我不想去大少爷房里,我想离他远一点儿。”
海寂的目光沉了下去。
“蒋虹升真的只是开玩笑。”冯缺一边描眉,一边浑不在意地说,“他只是瞧着猫儿生得可爱,想逗弄她,我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愿意的事,他从来没强迫过我。”
冯缺说完,好半天没听到海寂的回应,心里一慌,忙回头去看她。
一回头颈间就被抵上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和鲜红的血管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冯缺手里的眉笔“啪”得掉在了地上。
半晌,海寂慢吞吞收回匕首,轻描淡写地说:“别害怕,开玩笑的。”
冯缺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去擦,他哪能不知道海寂是真的动了怒。
“怕什么?”海寂语气微带嘲讽,“我哪次真的要了你的命?只不过看你反应有趣,想逗弄你而已。”
“你怕我,因为你知道我真的能杀了你。你不怕蒋虹升,因为蒋虹升奈何不了你,你有恃无恐。而对于猫儿来说,蒋虹升是主子,是绝对的上位者,你让她把蒋虹升的话当玩笑?”
“那……怎么办?”冯缺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海寂没回答他,径自离开了。
然而冯缺知道,没有内容的回答也是回答,留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空白待书写的题目。
蒋士英难得出关,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来迎接他的。蒋青桓那个混账自不必说,蒋虹升这个惯会讨好他的儿子却在楼梯上摔下来断了腿,要在床上躺上百十来天的才能下床。
海寂知道蒋虹升伤的不止此处,冯缺告诉她的是,蒋虹升这辈子都举不起来了,更不可能有子嗣。冯缺说完,又讨好地来亲她,被海寂压在腿上肆意亵玩了一番。但冯缺已不再觉得是羞辱,反而当作奖赏似的喘得愉悦极了。
蒋虹升尚不知对他下手的是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被他视作天仙供奉的茶语姑娘,或许永远也会不知道。
蒋士英也不在意两个放养的儿子怎么了,他心情甚好,拉着义子古尚远喝了一下午的酒。
蒋士英喝醉了,被搀回房里了,古尚远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他一面走,一面揪扯自己的衣领,酒气上涌,他浑身燥热得厉害。不远处几个丫鬟见了他这副模样吓得赶紧绕路走,古尚远听到丫鬟们的小声尖叫,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身体不正常地躁动起来。
实在是不对劲。古尚远勉强维持一丝神智清醒,他不知道为什么污秽脏乱的东西充斥了自己的脑海,这让他万分唾弃自己,身体却越发叫嚣着想要抚慰想要发泄出来。
“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冰凉的水包裹着身体,他长舒了一口气,双臂张开,想要拥抱舒缓的水流,脸上也热气腾腾,他就整个人都埋到水下。
然而没过多久,身体的燥热慢慢压过了水的寒凉,他明明都要被冻僵了,却还在渴望着水要是更凉些多好。呼吸困难的感觉也让他终于意识到,他不会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