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露天酒吧才发现莱斯利抠抠搜搜地送了她一杯Alexander,千叮万嘱她回去之后向他实时汇报康妮的动态。谢宜珩实在搞不懂老两口在闹什么变扭,但是老教授盛情难却,况且吃人嘴短,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莱斯利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谢宜珩越看越觉得这杯焦糖色的鸡尾酒顺眼得不得了,她照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翡:“图灵奖的奖金买的酒,就是不一样。”
姜翡简单明了地回她一个问号,对她说:“我亲自给你打的问号,就是不一样。”
谢宜珩又给阿比盖尔发了一张。
阿比盖尔母性泛滥,痛心疾首地质问她:“你怎么又喝酒?”
两边都碰了一鼻子灰,谢宜珩假装没看到阿比盖尔的消息,她一口气把这杯甜酒喝完,慢悠悠地回去给莱斯利当间谍。白兰地的分量加得很足,奶油甜又腻,她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像是春天森林里昏昏欲睡的小熊沾着满鼻子的蜂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裴彻给她打电话了。
她喝了酒,心情不错,不管是针尖还是麦芒都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问他:“怎么啦?”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缓又低沉,像是心事重重的钢琴家在弹小夜曲:“明晚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你。”
谢宜珩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扫视四周的黑暗,试图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问他:“你回来了吗?”
他顿了顿,说:“快回来了。”
谢宜珩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算着时间:“订的是六点的餐厅,那我们三点就要出发,那我们两点半见?”
电话的那端有导航的提示音,裴彻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说:“好,那就两点半。记得别迟到。”
谢宜珩忽略了那句“别迟到”,她听到了导航的声音,怕他深夜开车睡着,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莱斯利和康妮吵架了。”
他“嗯”了一声,松了松领带,颇为配合地问她:“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他们都没和我说。”谢宜珩顺着鹅卵石小路走回去,换了个话题,跟他说:“莱斯利还请我喝酒了。”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叹了口气,却是很耐心地说:“那你赶紧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
酒精或许麻痹了大脑的某些功能,麻痹了部分的自我意识。谢宜珩点点头,一边走一边无意识地拨弄着灌木丛的叶子,有很轻微的沙沙声和树叶断裂的声音。她想了想,很轻声地说:“那我先上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