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稳定心绪的陶清漪,又不可自已颤抖起来。
眼前温润如玉的萧子杞好似突然变成了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的妖魔鬼怪。明明没有攻击性,却又攻击性十足。
在外人看来,他萧子杞是被萧鸾逼得北上,寻求大魏庇护才流连大魏多年。殊不知,他竟是如此的恩将仇报,狼子野心
看到陶清漪眼中的惊惧,萧子杞突然放弃一般地叹出一口气来:你信吗?他抬头望她,温温润润,柔柔软软。就连那一双大眼睛,都是平淡无波的。
看他突然转了话锋,陶清漪却一时失了语。怔怔愣愣地将目光锁在他的脸上,就好似怕他会突然吃掉她一样。
在她心情跌宕的空隙,萧子杞抬了手,为她擦去了眉骨上的血迹。
女子总是爱美的,你何必伤害你自己。他淡淡道,一脸认真:我并不想伤害你。他说着,轻柔地拉起她的手。
手上是略显凉薄的温度,陶清漪一怔,还没来得及甩开他,萧子杞却主动放了手。
清漪,我再问你一次,你肯跟我出宫吗?他这般说。眼神诚挚,语气也诚挚。
陶清漪闻言,心中突然一阵酸楚。别开眼去,方想逃开他的眼神,那眼睛却正巧瞥到榻旁的一整盒石黛。
听闻,即使是宫中,这岭南的石黛也是不常见的。而这满满的一盒石黛,足可见其用心。
联想到数次与这大魏皇帝接触,他除了痴念他的先皇后外,实际上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于对她,也是很好。
而面前这个人,竟是为了一己私欲,要杀了大魏皇帝。他就不曾想过大魏朝臣,大魏的子民吗?
公子,为了自己的私欲,便去损害别人的利益,您不觉得,是有些残忍了吗?陶清漪道,双手不自觉地抓着腿上的布料。
那布料此刻已经干了,唯独留下了硬邦邦的痕迹,怕是不好祛除。
利用别人,将人心玩弄于鼓掌,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最后这目的取得了成功,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成果来得也并不光彩吗?
她直视萧子杞的眼睛:大魏待公子不薄,公子这般玩弄心思,不觉得羞愧吗?
萧子杞神色凛然,眼前似乎又掠过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他的母妃提着剑,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所以,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冷了脸。就连周身,都在散发着冰冷。
那墨蓝色的衣衫在星点灯火的映照中,发出决然而惨淡的光,就如同他整个人,蓦地,就陷入了一片万劫不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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