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申却拉着陆曼笙坐下一同吃饭:“杨健肯定会在路上阻拦,他们派去的人今日肯定回不来了,我们今晚要留在杜家村了。”
陆曼笙无法,一同吃了几口。若不是此刻被软禁,两人吃饭的样子太像一对寻常夫妻了。
吃过饭,陆曼笙把今日的事想了一遍,理了理顺。叶申站在门口观察外面的情况,陆曼笙忍不住问道:“二爷,你如此小心翼翼,筹谋算计,活得不累吗?”
叶申侧目,似乎是在分辨陆曼笙此问的用意,许久才缓缓道:“我从小出身贫寒,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也不怕失去什么,才不得不算计。但叶某也晓得,人心是最算计得来、也是最算计不来的。”
陆曼笙迟疑道:“小时候我爷爷说……以真心才能易真心。”
叶申笑着问:“陆姑娘是什么意思?”
陆曼笙思忖片刻,才道:“那天在华普寺,明知那女孩无辜,你却看着她死。今日杜三娘含冤惨死,你却深入险境去帮她。
“叶二爷,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陆曼笙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很难想象他们差点因为这件事决裂不来往。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我没救她是因为我救不了她,她是魏爷要杀的人。”叶申沉声道。
陆曼笙突然泄了气,她为自己提出那样的问题感到懊恼。叶申是魏之深的人,以魏之深马首是瞻,自然不会违逆魏之深的命令。明知叶申是个不该深交的人,自己又何必多问。陆曼笙便合眼假寐,不想再说话。
叶申缓缓地说:“其实,我与魏之深不是一种人。”这次是笃定认真的口吻。
叶申晓得陆曼笙在听,继续说:“我从小就没有爹,我娘被地头蛇欺负,家里被砸烂,我们无计可施。后来我从家里跑出来,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经常被抓到后就是一顿毒打……
“再后来,大哥被恒城的强权给污蔑枪杀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瞧赵信执是我三弟,他几次遇险、危在旦夕,但我又能如何?”叶申说这些话时,眼睛看着跳动的烛火,回忆过去让他有些痛苦,“那时我就明白了,只有手握权力、站在最高处才不会让人欺辱,我只有变成像魏爷那样地位的人,才可能改变这个现状。”
陆曼笙微微侧头说:“你就不怕,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吗?”
叶申轻笑:“我也害怕,我也怕变成那样的人。可是我已经无路可走,回不了头了。”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难处。
沉默良久,陆曼笙才又开口,轻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杜三娘是为什么死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她私通,可为何丝毫不提及三娘私通的男人是谁?他们还以为是你,当年没有人查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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