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的手放开了刀柄,哼了一声:屁功名没有的小子,成日里操皇帝和阁老的心。
才端起杯子喝了口凉茶,不料那几个狂生话题一转,开始探讨:自古权阉,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这等辱没了祖宗,祖坟都进不得的人,除了揽钱弄权,活着哪还有别的奔头,可不是得做尽恶事吗!
听说那牛忠,陛下还许他娶了妻子?养了许多小妾?
真是暴殄天物,他一个阉人养那许多妾有什么用?
嗐,用处大着呢,听说呀
刚才还慷慨激昂,这说着说着方向一拐,竟朝着下三路去了。句句都围着身体残缺这一点讥笑嘲弄,听在永平等人的耳中,真是字字诛心。
伙计和掌柜看在眼里,脸色发白他们这做买卖的,最擅察言观色,早注意到了,这一行锦衣男子,竟无一人蓄须。
长沙府里可是有一位藩王的。
藩王府里可是也有內侍的。
那一桌人越说越不像话,这边咔嚓一声,名叫永平的青年捏碎了茶杯。英俊的脸庞像笼了黑色的影子,目光像淬了毒。
这一行人里,永平年纪不是最大,却是领头之人。这一声像是一个信号,点爆了众人的怒火。康顺、小安几人一掌拍在桌上就要站起喝骂!
谁知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一道清脆的怒叱却先响起:你们住口!
康顺几人的喝骂没来得及出口,差点集体岔了气!侧目看去,却见刚才才谈论过的那个少女,握着她的齐眉长棍站在了那几个狂生桌前。
适才那砰的一声,便是长棍顿在地上,激得泥土飞溅的声音。
狂生们愕然,一人怫然不悦道:谁家的小娘,怎地如此无礼?好好地说着话被打断,要不是看着少女容貌颇佳,他们也要骂人的。
少女原坐在这几人邻桌,背对小安一桌人,此时站过来,便叫小安一桌人清楚看见了正脸。
年龄约与小安相仿,的确像是还未及笄的样子。她容色明丽,虽没有小安日常在府中常见的姐姐妹妹们精致娇媚,但眉眼间有股天然的英气,却又是小安在府中寻常女子身上见不到的。
这少女柳眉倒竖:满口污言秽语,却道别人无礼?你们读书人可真是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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