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娘娘是居正殿了。”
看着赵惜柔乍白的脸色,赵如意下了定论。
“当年,我们这些潜邸旧人随皇上入宫。皇上为太子时,我本是太子侧妃,不料竟与妃位失之交臂。那时候,我与韦婕妤还算要好。当时我们都还住在飞霜殿,宫里因先帝薨逝乱哄哄的。皇上一登基就册了太子妃为皇后,皇后娘娘出身太后母族,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后宫之权。之后,帝后赐淑妃会宁宫,赐贤妃琼华宫,赐何淑容拂云宫。韦婕妤知我心思,她当时正得圣宠,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心怀公义,因此为我不平。”
赵惜柔说到旧事,眼中仍是一片愤愤之色。
“娘娘当时因位份伤心透顶,如果我没猜错,韦婕妤一定是向皇上进言,娘娘如今虽然只是婕妤,但好歹从前在潜邸时也是侧妃的名分,让娘娘以婕妤之位住长秋宫正殿,就当全了娘娘的一点脸面。当时,韦婕妤与娘娘交情不错,韦婕妤为娘娘向皇上进言,皇上难免会怀疑娘娘在韦婕妤跟前抱怨过什么。”
赵惜柔一个字未曾落下,脸上于是未改惊讶,她讷讷说:
“你所说的,一字不差。”
赵如意未因此而露出娇矜之色,反而低首缓声道:
“娘娘,皇上正宫嫡出,少年天子。天纵英明这样的夸词用在皇上身上绝不为过。我知娘娘傲气,但是娘娘不该对天子有怨。”
“怨从何来?”
“从娘娘居XX宫正殿。”
赵如意铁口直断,赵惜柔的心只觉得砰一声,像是恍然大悟,又颇觉怅然若失。
“封娘娘为婕妤是皇上的意思,娘娘一直忝居长秋宫正殿,便是对皇上的安排不满。娘娘,皇上是天子,娘娘岂能对天子生怨怼之心。”
赵如意见赵惜柔脸色有些许松动,在这间隙,她端起奶/子茶,抿了一口润一润嗓子,又说:
“请娘娘回宫后向皇后娘娘进言,自己位份不足,不应忝居正殿。愿去玉英宫同韦婕妤居住。”
“韦婧此人深不可测,一等一的小人,我岂能与小人同住一屋檐下,这岂不是脏了我的眼睛!”
赵如意看她发脾气,既不害怕,也不惊讶。只是慢慢放下茶碗,再次端正了姿势正视赵惜柔,她的声音很低,很慢,却又仿佛有一种令人不得不听从的魔力。赵惜柔自诩国色天香,却不知为何,竟一时看赵如意这镇定面孔,看得失了神。
在赵惜柔静下来的间隙,赵如意突然发现嫡母至如今竟一言不发。她不好揣摩嫡母心思,却仍是忍不住偷望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里似乎透露出对往事的怀缅。往事……赵如意别过脸,不再看她。
赵惜柔今日几次三番生出哑口无言之感,但她的年岁和阅历都让令她能很快的恢复镇定,她并不笨,如今冷静下来,慢慢明白赵如意的意图。
“皇上喜欢恭顺的人,其实上位者都喜欢恭顺的人。娘娘公府嫡女的出身,自然不乏傲气,但淑妃娘娘的出身就不好吗?我想,淑妃娘娘能得淑妃之位,一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眼见赵惜柔又要暴走,赵如意浅浅一笑,慢慢说:
“娘娘还有机会去琢磨别人的过人之处,已经是极有福气。娘娘的境地或许不是那么好,但也未必糟透了。娘娘或许惜自己如今只得一婕妤之位,但娘娘仍然年轻,宫中妃位尚未四角齐全,娘娘日后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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