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然而他却因为这句话控制不住地手抖起来。
真的有这样的事?越荷入宫一年来,江承光不是没有过荒谬的念头,否则他何苦刻意压制自己的感情——他是早就觉得,越荷之行止分外像那人的。
然而,他只恐是自己疲累过度,又后悔太重产生错觉。今次因为她搅和进旧事更是大失所望……然而,不同的两个人会有同样的错觉么?竟连身为亲妹玉河都觉得她十分亲切?
一个太过荒谬,因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念头如一道闪电,忽然亮彻了他的心头,并且无可抑制地占据了他的思绪:假如,假如越荷就是李月河……
假如!假如越荷就是李月河的话,那么她做的事又能算什么?放纵姚黄追查当年的真相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尽可以拿回旁人欠她的一切。假如她就是……假如她就是……
这个念头太不可能了。可是江承光无法控制自己去畅想这种可能,去希望着这一切成真。假如……假如……一阵挣扎后,他对玉河说道:
“朕突然想起还有一件要紧政务没办,小玉,你自先歇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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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兰扶着连锦的手往宫里走着,冷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面上倒显出些茫然之色来。
她遥遥见着了个身着宫装的人影,近了才知是沈贵姬,连忙行礼道:“沈贵姬好。”
沈贵姬看一眼她泛红的面色,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自让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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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言执白,于棋盘徐徐落下一子,道:“还是过于风平浪静了。”
黑子不假思索紧随而落,微言却拈白另出一窍。黑子即刻杀来,似是要将白子赶尽杀绝,然而无声无息之间却被白子包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微言面含自信之笑落子,“需知谋定而后动……料敌之所未料,可。”素手拈白,意态闲闲。
却见棋盘上风云突变,原先已入陷阱做困兽之斗的黑子忽然全力死搏往一方冲出,竟有壮士断腕之感。微言神色却是巍然不变。
“困兽之斗,因势而解。”
果见她落子飞快,不多时便将刚刚才气势如虹的黑子逼入绝路。
“若能因势利导……”微言沉吟,见棋局已有分晓,也不再落子。
她低头沉思片刻,忽而笑了。
“圣上心忌李家久矣。军中李家势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所以么,霍家因势而起……李霍争锋遂成。如无意外,三年之内霍可代李,到时霍昭仪势大,李贵妃名存实亡,不过换一人压在头上,于我却无甚用处。唯一转机,不过这三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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