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叹了口气,有些累,从一旁拖了椅子过来坐下。
“皇上,臣从来只求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不会造反,今后也会尽心竭力辅佐岚儿,督促他乐政爱民,勤勉向上。”
虞帝耳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柳重明!你辜负了朕的信任!你究竟做了什么!景德!景昭!他们是不是都是你杀的!”
“皇上忘了吗?”柳重明提醒道:“齐王爷是皇上震怒外放的,皇上明知道三王之争激烈,还是夺了齐王的兵权,让他远去戟平,皇上当时真的有想让他活吗?”
“宁王爷的事,皇上就更清楚了。”
“当初臣可是得了皇上私下召见,才敢前去面见宁王的。”
“皇上,您忌惮唐家已久。臣倒想问一句,从宁王爷出生时起,您有想过放他一条生路吗?”
虞帝如梦初醒般呻|吟:“景延!景延呢!给我把景延找来!他是不是还在牢里呢!快点!”
“您赐了慕景延毒酒一杯,现在连头七都已经过了,”柳重明在这个名字里咬牙切齿,忽然一笑:“皇上真的想他吗?如果他根本不姓慕,而是姓周呢?”
虞帝呆了片刻,从娴妃之前的话中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你……你胡说!”
“到现在这个时候,臣没有胡说的必要,”柳重明的手伸入怀中,慢慢摩挲着:“皇上还记得吗,瑜妃娘娘被守夜太监用烛台击打身亡,那老太监,就是怀王爷的生父。”
这一次,再没有失心疯似的咆哮来反驳他,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艰难的呼吸,仿佛夹墙间的风道上被凭空放了一块巨石。
虞帝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手,艰难喘息:“你……你要杀……朕?”
“臣不敢,”柳重明将手从怀里拿出来,放在掌心上:“只是想给皇上看个小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玉佩,一侧同体地缀着玉铃,二者交相辉映,流光溢彩,里面仿佛有什么精魄在流动一样。
“没有碎!还在!为什么还在!”虞帝不顾一切地伸手:“给……快给我……”
柳重明缩回了手。
“臣的确骗了您,在起火那夜,用一样赝品换下了木精。”
“皇上有所不知,这是臣为臣妻悉心雕琢的定情信物,臣曾允诺他,一定要为他取回来。”
“借给皇上那么久,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不要……”虞帝做着最后的挣扎:“朕赐你倾世宝物交换,许你妻一品夫人!”
“我妻?”柳重明将那木精在指尖温柔地摩挲着,珍重收入怀里:“皇上又忘了,我妻是二品司天官,谢皇上赦他不死。”
“沉舟与我鹣鲽情深至死不渝,我们,根本不稀罕您的赐婚。”
他最后瞟一眼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皇上歇下吧,之前姐姐喂的药里,臣自作主张添了些安神之物,头晕眼花怕是难免,长长地好睡一觉。”
“您忧思过虑,既然觉得这个位置坐得辛苦,不妨就把担子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