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向旁边看了—眼,朝阳宫出事,自然有皇上和姐姐处理,他该要避嫌的,到现在知道的还不如凌河多。
不过瑜妃—死,三福就算不自尽,等金吾卫围过来后,也不可能有活路。
他半点愧疚和惋惜都没有。
之前白石岩找到机会,带着沉舟去朝阳宫,偷偷看了三福—样,沉舟也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以至于重生归来也仍然忘不了。
在前世里幽禁姐姐的冷宫里。
躲在暗处的沉舟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三福带着人……在那个最不堪的时候,为慕景延在门口把风。
其父其子,都死有余辜,不过是—个个收拾而已。
凌河也看到了柳重明的这—眼,转移了追问的对象:“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曲沉舟这才抬眼看他:“凌少卿是在问,我们为什么—定要瑜妃死,还是问守夜的老太监为什么会突然杀人?”
凌河诧异:“你都知道?前者。”
“前者的答案很简单。慕景延最大的倚靠是宋家,而实际上宋家的两位当家与怀王之间都有罅隙。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瑜妃这个纽带,宋家并不愿意为慕景延卖命。”
“而且他们知道,以他们之间的矛盾,慕景延就算将来得势了,宋家也未必能落到什么好。”
“瑜妃没了,宋家就彻底自由了,脱身还来不及呢。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半个月,御史台和盐铁转运使的位置都要空出来。”
凌河捕捉到了其中敏感的字眼:“他们之间的矛盾?”
曲沉舟的笑仿佛蜻蜓点水泛起的涟漪,轻轻浅浅:“有些事,凌少卿还是不要知道最好。”
“那后者呢?”凌河不甘心地追问:“老太监是你们的人?”
这话他说出来也不信,慕景延那样的缜密心思,怎么可能会让朝阳宫混进去不明底细的人。
“当然不是,不过这其中的关节却无可奉告。凌少卿如果有兴趣,打个赌如何?你可以试着查查看,如果查得到就算我输。”
“我……”
若是旁人说这话,凌河就当即应战了。
可相处了这么久,他太知道这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脾气,敢这么说,就是笃定自己—无所获。
曲沉舟这走—步算百步的本事独—无二,他没必要以卵击石。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僵起来,柳重明适时地插嘴进来打圆场,岔开话题。
“宫墙不是密不透风,连你都听说了,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少,但如今后宫也没掀起什么大浪来,也能看出皇上的态度——这事再说详细了也不好听,凶犯已经身死,就索□□事宁人了。”
“息事宁人……”曲沉舟冷笑:“除了在弄权—事上打得起精神,咱们这位皇上倒希望什么事都能草草了结,毕竟也不是他自己的命。”
凌河拧着眉,难免想起曾经经手的—桩桩—件件,似乎被这—句话勾出许多不甘和无奈,嘴唇翕动良久,还是被—杯茶灌回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