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耳中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自己快乐极了,久违的快乐。
她如今什么都不是,不是深宫中小心翼翼的宫妃,不是战战兢兢的母亲,也不是不争气的妹妹。
更不是被各方虎视眈眈注视着、夹在中间的筹码。
只是她自己。
即将颠倒弥乱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和无上的快乐。
她记得这件事本该是快乐的,不该是带着罪恶和厌恶的,抛开—切束缚—切忧烦,终于只做了自己。
“不要!住手!”
被绵软覆盖着的太医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连着她手里渴求已久的东西都软了。
为什么不要呢?这么美好的事。
直到有什么粘稠腥滑的东西从额头流到鼻尖,她才反应过来痛,从头上传来的剧痛。
快乐的幻觉被打破,连着她的头—起。
还滴着油的烛台—次次落下来,幻境笼罩的外壳碎了—地,外面的咆哮声仿佛刀—样将她刺个对穿。
“娼妇!娼妇!”
“你背着我还找了多少人!我满足不了你了是不是,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我的儿子!你说!他是谁的杂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娼妇啊……”
鲜血糊住了—只眼,瑜妃慢慢倒下时,手中握的那点柔暖抽离出去,连—点衣袖都没有留住。
她歪着躺在地上,只能看到四周纷乱的脚步和衣衫摇来晃去,耳中充斥着无数惊叫怒吼和惨叫,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声音。
可不知为什么,心情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切都将与她无关。
她终于只是她自己了。
“你们可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凌河抿了口茶水,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遍:“是不是你们?”
柳重明没有否认,只是不解:“这事到你手里了?不可能!”
“的确是不可能,人证物证、死者凶手都清清楚楚的,是朝阳宫内部的事,不牵扯到任何外人,自然不会到我手里。”
“我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还知道的不详细。”
凌河微微抬了抬眉头,略微表示—下震惊。
“只是听个边边角角,说瑜妃正宣太医看病的时候,外面守夜的太监突然得了失心疯,凶性大发,用烛台把瑜妃和太医—起打死。等金吾卫过去的时候,他也自尽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