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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是这么跟你说的?”虞帝裹在厚实的裘衣里,眼也不抬,专注地翻着手里的折子。

“是。曲司天说,无论谁来说,他也是绝不肯认的。”

于德喜跪在地上,小心膝行上前,将虞帝的脚捂在怀里。

他随身伺候多年,知道眼下冬天的寒意还没有完全过去,屋里的炭火烧得再旺,坐久了的话,寒气还是会从脚底一直爬上膝盖。

虞帝果然舒缓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却是冷得透骨:“倒是被朕养得有一把骨气了,你说是不是?”

于德喜不敢吱声。

“他人呢?”

“回皇上,曲司天听从您的吩咐,回府闭门反省去了。”

“回去了?”虞帝的手指摩挲在笔杆上,紧皱着眉,似是不敢相信:“回去了?”

“是,”于德喜弓着身,专注地边暖脚边轻轻按着:“皇上,曲司天体虚多病,想来是身体的确不适,才没敢来面见皇上,怕君前失仪吧。”

这理由太过牵强,倒不如不说,虞帝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皇上,恕老奴多嘴,为曲司天讨个宽恕。”

于德喜低着头,仿佛不知道皇上此时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老奴想着,曲司天坚持不肯认也是有原因的,他小小年纪就吃了些苦头,又没有为人父母,哪知道爹娘的辛苦,难免心怀怨恨。”

折子丢在书案上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话,虞帝冷声一笑:“心怀怨恨吗?朕现在才觉得重明有句话说的没错。”

于德喜小心问:“皇上说的是……”

“出身卑贱,”虞帝向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养不熟的狗,亏得景臣刚刚还为他求情。”

“敬王爷?”于德喜怔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世子呢?”

“……”虞帝听他语调古怪,睁开眼,问道:“重明?怎么冷不丁地提起重明?”

“皇上恕罪……老奴一时失言。只是老奴之前一直不解,明眼人一看那妇人的相貌,也该知道与曲司天必然是血亲,世子既然与曲司天看不对眼,怎么还肯好好地把那几个人带回去?”

虞帝停了片刻:“继续说。”

“是,之前在暖阁时,老奴还以为,以世子的脾气,会跟徐大夫一起逼问曲司天。别的不说,如今皇上差人去芜安府取户籍黄册,世子竟像是不知道消息似的,都没来闹腾皇上。”

“重明……”虞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呵呵一笑:“看来也是长大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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