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的折子一日日慢慢减少,直到有一天散了早朝,吏部侍郎见到了在宫门前等他的曲司天,而后从曲司天手中拿回了刚递上去没多久的弹劾奏折。
自此,御书房的案头清净了许多。
这三人进门来,还不等柳清如和娴妃俯身行礼,虞帝便虚虚一抬手:“免礼了,你们身子都娇弱,别在冷风里站着。”
于德喜搀着他当先进了屋,柳清如跟在后面。
娴妃被大宫女扶着,刚刚直起身,另一只手也被人轻轻托起。
“娘娘当心。”
她微微侧目,只见到那双妖异的眸子被遮挡在扇子般的长睫下,专注地注视着她的手,低声说:“娘娘小心。”
进到屋里,依次落座后,那少年松开她,又站去虞帝身边。
娴妃面带微笑端坐着,交握的手盖在衣袖下,捏住了手心里卷起的纸片。
“皇上近日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柳清如令人上了茶点,笑意盈眉,问道:“看来妹妹们各个都是解语花,服侍得好。”
上个月中旬,有新晋嫔妃入宫,已经学成了规矩。
虞帝舀了一勺银耳,笑道:“你这话倒像是怪朕冷落了你似的,都说怀孕娇惯脾气大,朕瞧你别的没变,醋劲倒是有了。”
柳清如抿着嘴笑,耳旁小巧的翠玉不安分地摇摆。
“臣妾怎敢呢?只是看着妹妹们灵动可爱,倒让臣妾也年轻了几岁。”
娴妃在一旁笑着插嘴:“贵妃娘娘青春正盛,都这般忧虑年纪,让我如何是好?”
虞帝大笑起来:“小姑娘们倒是都有精气神,小嗓音叽叽喳喳,吵得朕不得安宁,还是你们好,你们好啊。”
一旁于德喜也躬身笑:“方才娘娘说皇上气色好,这话倒是没错。是曲司天向皇上提出来,换了寝宫和布局,又试了新的安神香,皇上这些日子睡得都安稳。”
晦气的话不该多说,人人都听说过,皇上原先寝宫不远处的井里捞出了骨头,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了。
井被连夜填上。
柳清如眼梢微挑,笑道:“没想到曲司天还会看风水。”
“回娘娘,”曲沉舟轻声答道:“臣不会看风水,只会卜卦。是偶然见了一个巡宫兵士才知道的,就算臣不说,他不久也会发现,臣厚颜抢了个功劳而已。”
虞帝笑着斥责:“没问你话呢,又多嘴!是在这儿侍茶没站够么?我看清如还是对你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