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磊跪着不起,哭得歇斯底里。
“我也梦见哥哥了,还有我爹我娘!我天天都梦见他们!连梦里都看见他们一身是血,问我为什么不为他们报仇!”
柳重明如五雷轰顶,半晌才喃喃道:“姑丈和姑姑……”
一切都无法逃脱,他再做不了局外人。
与其说他被陷在这噩梦里无法躲避,倒不如说,那样平和安详的日子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幻想中的他仍住在别院,仍能时不时回侯府看看,父亲和弟弟一切安好,二叔偶尔来插科打诨,姑姑还生了个弟弟。
在那幻境中,他遇到了令他怦然心动的人,他们为了白柳两家的未来走在一起。
他那么疼爱怜惜那只小狐狸,恨不能天天衔在嘴里,舔舐柔软光滑的毛发。
渐渐地,白石岩、父亲和姑丈都站在了自己身后,再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连凌河、容九安和江行之都被拉了过来。
他的手中沾染了无辜妇人婴孩的鲜血,只为了向锦绣营再走一步。
再后来呢……
柳重明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哑声问:“沉……沉舟呢……”
这个名字彻底刺痛了白石磊,他咋然抬头,咆哮中是无尽的恨意。
“你怎么还叫他的名字!怎么还念着他!他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柳重明的心仿佛被割成一片片,心口那里已没有什么可以跳动——原来现在才是真实,原来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是他……他救了我,他一定有什么难言苦衷,我要去问问他……”
他语无伦次,就要摸索着下床,可脚抖得厉害,连鞋也穿不进去。
“他现在一定很需要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去找他……”
“柳重明!”白石磊对他咆哮:“他有什么苦衷!你没见他现在有多得意?站得有多高?那都是咱们两家人的尸体堆起来的!”
“他就是个心思歹毒的贱奴!你好心教他扶他,他用什么回报你!如果不是他向皇上告密,皇上能对柳家动手吗!”
“白家呢?谁逼着他了?宫里人都亲耳听到,他说白家必反!”
“他就是做贼心虚,连大姐姐都不肯放过!大姐姐身在冷宫,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他不是能掐会算么,怎么这次连怀王逼宫都算不出来了?他根本就是跟怀王串通好的!逼死了大姐姐,让怀王趁乱逼宫!”
“你看看他现在的风光,那是怎么来的?那是怎么来的?你看不到吗?”
白石磊揪着他的衣襟,嘶声咆哮:“林相也死了,容九安、凌河都死在他手里!你还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佞臣祸国!那恶鬼就是你亲手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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