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明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拦着人离开。
他觉得,曲沉舟心中必然有一处巨大的伤疤,不可触碰。
谁还没有点秘密呢?这就是最后一次罢。
他将扳指戴在手上——既然是好东西,就不再拿下来了。
还没进坤宁宫,慕景昭就知道今天的日子不会好过,一迈过门槛,眼见有人气势汹汹而来,忙下意识地抱住头。
这上不得台面的姿态更激怒了皇后。
她尖利的指甲抠在慕景昭的手腕上,呼地拉开一只手,二话不说便是一个耳光抽过去。
慕景昭被打得踉跄几步,不敢忤逆,只能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不服气的哭腔:“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皇后被他天真的问话气到哽咽:“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叠了七八本,你还当太平无事呢?”
“我……”慕景昭的声音在母后的怒火下低弱下来,却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我又没做错,那茶铺以次充好,我就喝了一次,拉得几天起不来床,砸了他的摊子都是便宜他,如果告他个毒害嫡皇子,他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还嫡皇子,”皇后用力点他的额头:“你再这么混闹下去,什么名头都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那铺子是哪家开的,慕景德新纳了小妾,那铺子就是慕景德给那女人娘家开的!要不然你以为御史台怎么会揪着这个不放!”
慕景昭被刺激到,呼地站起身:“我还当是什么阿猫阿狗,慕景德算是个什么东西!为个贱人找我的晦气!”
皇后心头一酸,一只手已举了起来。
慕景昭眼看着又要挨耳光,忙扑通跪下,眼眶也红了:“父皇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不如早早把我赶远点算了,何必平白地遭人折辱。”
皇后的手轻轻放下,把他揽在怀里,也忍不住流下泪。
慕景昭更是哭个没完。
“我这个嫡皇子做起来有什么意思,父皇也不想想自己,当年他如果不是被养在太后名下,哪有机会……”
“闭嘴!”皇后的伤感消散殆尽,忍无可忍地呵斥一声,打断他的话。
贴身的宫人早早地退远,打下外面的帘子。
皇后将窗户推开一道缝,看外面一眼,在拂面而来的凉意中逐渐冷静下来。
“你最近勤快着点,多做点事讨皇上欢喜。眼下各处正忙着布置春日宴,你失了之前的差事,一会儿去主动求个监督,到时候春日宴办得漂亮了,皇上自然把这份功劳算在你头上。”
慕景昭满心不乐意,但在威压下,还是委屈地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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