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在面前不可否认,但柳维正心里清楚,柳夫人不该是有这等心机的人。
既然甜雪面中有乌头|碱,那别的就未必干净,也许连柳夫人自己也吃了什么。若是这样的话,柳夫人对于皇后来说,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而已。
可是他的话,柳夫人从来听不进去。
“好,”柳重明定了定神,又补充道:“爹,你还记得之前,我别院那边,有个叫丹琅的么?”
柳维正点头:“知道。”
“口脂盒在宫中被发现后,皇后娘娘曾找娘去为她证明清白,指摘丹琅背后有人指使,不光故意靠近宁王,意图谋害皇后,还趁着被娘带回府中叙话的机会,对娘下毒。”
“当时我就疑惑过,娘为什么能那么正好地拿出证据。而且我事后让人询问了府中下人,在那件事前后,娘并没有派人去药铺抓药。”
想通了这个关节,全身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爹,”他追问:“你说……当时的证物,是娘自己的,还是皇后娘娘给她的?”
如果是娘自己的,那与甜雪面中的乌头|碱也必然逃不了干系。
如果是皇后娘娘给她的,那这些年来,娘在不自知中,究竟做了多少次帮凶,害过多少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皇后娘娘在宫中,又做过什么?
“我想,以她的脾气,恐怕藏不住这么大的事,”柳维正将府医的那张纸丢在香炉里,看着纸张带着墨迹变黄变黑。
“你娘前几天还说,待到了春日宴,她要好好带你相看,可惜……”他看向柳重明:“她不巧生了病,不能去了。”
柳重明心中一跳,知道这是不想让娘最近再与皇后娘娘搅合在一起。
爹自然不会强硬地将娘关在家里,可安定侯毕竟是柳家唯一的主人,只需向府医吩咐一声,娘就当真只能微恙在家,出不得门。
在自己家里用上这样的手段,总是让人觉得古怪不安,可不知怎的,柳重明又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终于断了母亲和皇后的关联,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在春日宴上相看陌生的姑娘。
柳维正看着儿子如释重负的模样,也没说什么,垂目看着香炉中,似是想着自己的事,片刻后才开口:“重明,你的那位小朋友,春日宴时要不要一道带来?让他为清如卜上一卦。”
“是。”
柳重明前几天去宫里见过姐姐,知道爹也同样警醒姐姐,却同样没有责备他们。
身后有了父亲,哪怕仍然不声不响,也仿佛多了最坚固的主心骨。
“爹,沉舟是不是……把他的事告诉你和姑丈了?”
即使曲沉舟没跟他提起,他也能想到。
曲沉舟本来就无法说谎,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法子能说服两位家主直面他们的处境,还有今后的事。
柳维正点头。
“您怎么看他?”
“挺有意思的小朋友,”柳维正笑一下:“你来问我,是不是想知道,对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柳重明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