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从前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惜不知被谁蛊惑,如今状似疯癫,满口胡话。”
“我已经令人将他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曲沉舟不再回答,慢慢抬起目光,落在柳维正身上。
白世宁捱不得屋里的沉默,诧异问道:“你不是担心重明?怎么不问问他说什么胡话?又被关在哪里,你……”
柳维正抬手拦住他的话,问道:“你在为我卜卦?”
话已至此,不用细问,曲沉舟已经想明白了柳重明说了什么疯话,以至于被囚。
——夺嫡事关重大,而柳侯和白家从来都持无争的观望态度,更别说柳贵妃还没有动静,柳重明初入官场便这样大放厥词,一旦有闪失,关系的不止是柳重明一人。
他不再避讳柳维正的目光,朗声回答:“是。”
“世宁,刺瞎他的眼睛。”
白世宁的铁掌应声而至,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按倒在床上,指间夹的飞针转瞬间已到眼前。
曲沉舟连一声惊叫也没有,只微微抿嘴。
那枚飞针停在他的眼前一寸处。
像是让时间变得煎熬似的,悬在面前的手缓缓下沉,那针尖似乎已触到睫毛。
曲沉舟的目光又落到白世宁身上,轻声道:“白大将军,等侯爷真想取我性命,再动手也不迟。”
飞针在手中打个转,不知又藏去哪里,白世宁忍不住笑起来,揶揄一句:“阿正,你失策了,没吓到人啊。”
柳维正也有些意外,笑一声:“还有点胆识,也是我一时大意,居然能放你这样的人在重明身边,也难怪他被你蛊惑。”
“不知道侯爷的‘蛊惑’一说从何而来,”曲沉舟被放开,揉了揉被掐得有些窒息的脖颈,在床边坐好,姿态端正:“不是蛊惑,而是卦言。”
柳维正和白世宁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我刚刚的确在为侯爷卜卦,从卦言上看,如果我对两位如实以告,世子无忧。”
“如实相告?”
“对,您和白大将军一定有兴趣听一听,”曲沉舟平静地道:“而且我知道,不光世子无虞,两位也会站在世子身后。”
白世宁翘着腿在他身边坐下,笑了一声:“小家伙,可别以为阿正像重明一样好糊弄,当心一句话说错,你这娇弱的小脖子就断了。”
凛然的杀气若有似无地缠绕在身边,曲沉舟目不斜视,答道:“若侯爷和白将军认为我在说谎,我的性命就在这里,随意拿去,绝不会有半句求饶。”
柳维正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