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着呜咽的低语似乎仍在耳边。
“重明……快一点……”
他的紧蹙眉尖,烧得遍体都疼,可不知是心中杂念太多,还是怀中少了真实的抵磨,神志虽已沦陷,令人发狂的快意冲刷得脑仁涨疼,却仍少了一份至顶的刺激。
周遭的声响都消失了一般,他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胸腔中粗糙的呼吸,越久越痛。
可在渐渐地,在这嘈杂中混了别的什么,是熟悉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叫他。
柳重明蓦地睁眼,正见曲沉舟掌着灯站在床前面,关切地以指尖轻推他:“世子,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脑中霎时如火花炸响,白光乱窜,满是空白,突然无法控制地在锦被中无声痉挛,手中已是凉滑一片。
他半晌才缓过一口气,见曲沉舟愕然退了一步,很明显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登时又羞又恼,厉声咆哮:“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曲沉舟自知唐突,一个字也没说,向他躬躬身,很快退了出去,在外面熄灭了烛火。
柳重明臊得两颊通红,又不好追着人斥骂,只能歇了片刻,怒冲冲换了衣衫,在床上斜靠了片刻。
因着方才的意外,连梦里那些可怖的境遇都淡忘了些,他正想躺下睡,忽然福至心灵般想起来——曲沉舟为什么会半夜进来看他。
是因为……他刚刚叫了曲沉舟的名字。
带着宿醉,后半夜还没睡好,柳重明直到快中午才在懵忡中醒来。
外间已经没了人,洗漱过后,他刚出卧房,便见到曲沉舟从月洞门转进来,头发高束于脑后,还带着覆面,只能看到额头上都是汗,看样子是刚从地下上来。
还不等他来得及羞恼,曲沉舟一眼也见到他,一呆之后掉头就跑。
“站住!”
柳重明原也想避着走,可不知怎的,见这人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心头无名火起,倒偏不躲了。
曲沉舟只能站在月洞门旁,目光瞟向一边,叫一声:“世子。”
柳重明踱步过去,冷着脸上下打量他,冷声问:“午饭吃了没有?”
“没有,正打算出去吃,”曲沉舟正色道:“因为我最近在想,怀王他……”
柳重明太知道他的小把戏,此时放人走,这几天必然再找不到人,一口打断他要跑的妄想:“一起过来。”
曲沉舟抿着嘴,跟着进了花厅,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上,看着下人摆下饭菜退出去,余光里,柳重明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知道这个坎不好过。
柳重明冷冷看着他:“继续说,怀王怎么了?”
曲沉舟都好久没见到怀王,哪知道怀王最近怎么了。
“说啊。”
他只能平静地为自己打圆场:“怀王最近……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