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系的?”他怕对方用含糊不清的话糊弄过去,又问一声。
曲沉舟动了动手腕,双手互相揉捏片刻,终于坐起身,眉间带着薄怒,却不敢再生事端,“就是世子系的。”
答案这样明确,柳重明也不好说什么,再次摇动手铃,让人在花厅布了早饭,两人换下昨夜带着酒气的衣衫,一出门,曲沉舟就要向东厢房去。
“站着,”柳重明叫住他:“一起吃。”
曲沉舟觉得手腕疼,身上软麻,刚刚受了惊吓,心跳得厉害,不想跟这人在一起。
“世子,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柳重明看出他在闹别扭——他们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示意他跟上:“规矩就是,听话。”
曲沉舟只得跟着他进了花厅,两人在饭桌边相对而坐。
早膳里有姜汁鱼片,是柳重明半个多月前就吩咐好的。
他知道曲沉舟喜欢这个,原本准备这道菜是弥补不能一道过节的缺失,可如今见到曲沉舟一脸漠然不动筷子,不由心中失笑,知道这人是在因为刚刚的事心中不快。
同样是沉默寡言,刚见曲沉舟时,那沉默里,透着骨缝里钻出的冷漠倨傲和灰败。
可如今,那眼里明晃晃的都是赌气和小心眼,与从前比起来,倒是有许多生气。
他夹了一块姜汁鱼片,连着蒸饼一起放在碟子里,推过去。
“吃饭,”见对方眼皮也不抬,他索性单刀直入,直奔话题:“昨晚皇上跟我爹说了,大理寺,民科。”
说到正题上,曲沉舟便不打算走了,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卦言应验在哪里:“世子是因为这件事才喝醉的?”
柳重明看他一眼:“别把我想那么没出息,不管刑科还是民科都无所谓,一来你比我清楚,大理寺不过是跳板,二来,民科到底是不是闲职,也分人。”
其实曲沉舟对于大理寺运作的确不了解,从前重明也不会给他啰嗦解释这些。
“愿闻其详。”
柳重明思考片刻,他不确定久居宫中的曲沉舟对衙门内知道到什么程度,但相信这人足够聪明。
“眼下三省主事是我爹、皇后之父唐叔信和林伯迁林相,自皇上登基时,唐叔信便据守门下省,不光如此,连着尚书和中书的事也往往少不了唐家的说法。”
曲沉舟听着,他虽知道怀王这一代,对虞帝这一代的过往并不了解。
“之后,皇上提了我爹就任尚书省,柳家毕竟有根基,我爹那个人是不爱争,但该管的也能护得住,皇上又常召我爹议事,唐叔信再想向尚书省伸手,就没那么容易。”
“再后来,皇上请回林相为中书令,施行政令。林相那个脾气就更不好惹了,所以如今三省鼎足而立,皇上的确长于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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