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之后会说什么,他没兴趣去猜,却能想到宫中之后会发生什么。
金吾卫还有那两名宫人,看起来无非是就事论事说了实话,才使怀王母子免遭不白之冤,可虞帝平生最忌讳两样事。
一是见人不孝,二是身边的人不忠于他。
无论宁王此事如何落幕,这三人敢明目张胆地站在怀王一边,必然是活不了了。
不过几天之内,怀王能从宁王一路走过的地方信手拈出三人为他去死,细想令人悚然。
他尚且如此,不难想象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
可怀王不能不这么做,接下来无论是于德喜搜检宫中,还是薄言调换金吾卫,都比被皇后咬住来得好。
更何况若不先下手,宁王那边的陈司天很可能会让虞帝心中的天平倾斜了方向。
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柳重明如今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曲沉舟说,这次动不了怀王,不过是把躲在影子里的人拖到阳光下晒晒而已。
这样的一“晒”,怀王恐怕要被冷落好一阵子。
不过要被冷落的恐怕不止怀王一个,宁王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就算有皇后的威胁在侧,多被吓唬几下,一准就招了。
只是不知道宁王会说些什么,若是招出丹琅来,之后又该如何呢?
虽然清楚无论怎样都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曲沉舟告诉他不要花钱,所以当日在场的人都看得清,丹琅并不是他想买的,而是曹侍郎非要送他的,攒局的人是江行之,都与他无关——可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他不过是曲沉舟手里一颗棋子罢了,一步一步身不由己。
执棋的人根本不打算告诉他下一步棋在哪里,也不会考虑他落下这一步是什么心情,是否愿意。
哪怕他几次三番地警告,说自己并不喜欢被人算计。
没有谁愿意做一颗棋子。
可曲沉舟冷硬得像是一块石头,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沉默地、坚定地向前走,从不转头向四周看一看。
他不过一时迷茫恍惚,主导权便在不知不觉中落到了曲沉舟手中,对方根本没打算跟他商量,就担着本该属于他们两人的担子先走。
他柳重明不过是一个看起来花哨的壳子。
是一个被人举着四面出击却懵懂无知的壳子,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护着里面的人,让那人不会再轻易被潘赫、杜权之流肆意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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