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用他用得得心应手。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奇晟楼的新主人不是他,对曲沉舟来说也许并没什么太大差别。
只要曲沉舟愿意出头,就可以拿捏住任何人的软肋,收归己用,并不是非他不可。
而他,无论是为了柳家还是哥哥,都不得不倚仗对方。
每次起了这个念头,他都会消沉很久,过去曾经自恃的骄傲和自信,被人打得粉碎,不屑一顾地踩在脚下。
他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融化一颗铁石做成的心,甚至对他们的合作产生怀疑。
如果有一天他被击碎得拼不完整,曲沉舟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如今他这个模样,与皇上又有什么分别?
可有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养成这样如此冷漠孤僻的性格?宫中就这么可怕吗?
柳重明将手插在发间,正烦恼不已,有什么东西呼地掉在脚边,把他吓了一跳。
是一只死老鼠。
他愕然抬头看,见到刚刚那只冷傲的猫在墙头上不屑地俯视着他,而后一弓后背,跳去墙的另一边,不见了。
“谢礼么?”
他哭笑不得,捡根树棍,打算将老鼠挑远一点,没料到那老鼠只是诈死,被草棍一戳,吱地一声窜去街对面,在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叫声。
柳重明顺着那尖叫声,不经意看到对面不远处的一处酒铺,牌匾上写着两个字——“养拙”。
这两个字写得遒劲有力,似乎不是普通文人的笔墨。
他看了片刻才想起来,难怪这两个字有点耳熟——曲沉舟擅自花了他几千两买的那处酒铺,就是这里。
他只派了人接手打理,还没顾得上亲自过来看看。
居然就在拈花巷,是巧合吗?
从坐在这里吃甘梅时起,他就想着一会儿回去之前再去拈花铺子里看看,记得里面应该有咸口的点心,打算捎带点回去。
如今又见了养拙酒铺,正琢磨着该先去哪个好时,便见留在马车旁的下人带着别院管事匆匆而来。
“世子,”管事行礼,向马车那边请他:“出事了,您回去看一看吧。”
“是沉舟?”他又想起来之前娘去别院的情形,方才的不满和抱怨都不翼而飞,心中一慌:“他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娘又去了?!”
“不是小曲哥,是丹琅出事了。”管家小跑地跟着他,一口气不停歇地讲下去:“今天您出门之后,小曲哥和丹琅也一起出门了。”
柳重明的心往下沉。
自从让丹琅拿到了那本伪账之后,他听从曲沉舟的话,为了稳住江行之那边,暂时没收了丹琅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