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星捧着茶杯,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亦不言语。
徒元义忍不住道:“侯爷,此事是我鲁莽,连累了林家。”
“谈什么连累?若说连累也是林家连累了你。”林如海无奈道。
皇帝既疑了林家,即便没有徒元义迫皇帝赐婚进一步激怒了皇帝,皇帝也迟早会对林家下手。如今看似走入困境,但到底让他们有了防备,否则林家被人阴了都不知道原因。
徒元义身为皇子,素来不涉朝政,近年颇得皇帝宠爱。若非为了他女儿,又怎么会触怒君颜。如今他与林家绑在了一起,无论林家和徒元义哪一方被皇帝寻到破绽,另一方都会受到牵连。
“若是按照您与星儿的计划,或许——”
“没有或许!”林云星开口道,“从陛下疑心林家私吞脏银开始,我们便是做什么都错。只要我们反抗,就注定会得罪皇帝。你们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说到底是对皇帝心存希冀罢了。”
徒元义前世是孤儿,师父和同门兄弟姊妹关系再亲密,却是完全不同于父母给予的感情。此生生在皇室,生母早逝,与皇帝感情不深。然到底是亲父子,皇帝又喜欢与他演父慈子孝。这戏演久了,就难免投入几分真情。
至于林如海,他受的就是三纲五常的儒家教育,又是当今钦点的探花。曾得当今信任委以重任,纵然这份信任稀薄的可怜,纵然皇帝用他亦有自己考量,可林如海到底也被这份看重感动过。
为了皇帝的这份信重,林如海曾几度出生入死。虽说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可也不乏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如今一切都染上了阴影,林如海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林云星看着两人,正色道:“他是皇帝!”
“阿星!”林如海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疏不间亲,在林如海看来,皇帝有再多不是,林云星也不该在徒元义面前说这些。
“阿星说的没错,君父君父,君在前,父在后。”徒元义开口道,“如今已然大大得罪陛下,还需早早相好对策。”
“眼下有两件要紧事。”林云星道,“施继宗是施超唯一活着的儿子,你废了施继宗,庆安侯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着他们出招,不如先下手为强,废了庆安侯府。”
“庆安侯府愿意到此为止,我也不愿意。施继宗不过是老三抛出来的棋子,真正要对付的是老三和德妃。”徒元义沉声道。
“我明白,不过以你手上那点儿东西,目前怕是不足以动摇三王爷。”
“若我愿意出头对付老三,自然会有人愿意支持。”
“另一件事就是那笔银子到底在谁手上。”想到此事,林云星略有些后悔,“父亲自扬州回来,身体便大不如前,我总想着林家尽早脱身,以便父亲安心修养。那笔银子是在大皇子府上失去踪迹,与盐案没有直接关系。想着或与夺嫡有关,便没有继续关注,没想到又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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