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腾地站起身来,支吾半晌,掩饰似的说:“我,我去买点夜宵吃!”
说着不等沈肆反应,逃也般朝小吃车的方向跑去。
在餐车边排队,听着烟火和人群的喧闹,鼓噪的心跳才渐趋正常。童妍长松一口气,揪着衣领平复急促的呼吸。
十七八岁,这种事本来就是说不得的秘密,沈肆不主动提,她也没法腆着脸问。
那可是她的初吻,沈肆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一时冲动的“新年礼物”,还是和她一样动了别的心思?
童妍猜不明白,就像蒙着一层白纱薄雾,想要一窥究竟,又怕掀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将围巾上拉遮住嘴唇,看着手腕上绑着的气球细绳,在新年即将伊始的时刻,第一次有了甜蜜的烦恼。
十米开外,沈肆站在喷泉边,顺着餐车前悬浮发光的气球,准确地找到了人群中少女清丽的背影。
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稍纵即逝。
刚才一定将她吓到了,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她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分和掺杂着的一点愧疚,所以才对自己百般照顾和亲近……
他还是可耻地,借助夜色和疯狂的掩护,夺走了她最干净的唇息。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的人,竟妄想将那抹星光拽入地狱。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打断了他近乎自虐的思绪。
沈肆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个异地的陌生号码。
掐断电话,没过几秒,手机又锲而不舍地震动起来。
他眉头轻蹙,按了接听。
刚将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阴凉的、令人浑身发麻的呵笑声。
沈肆瞳仁骤缩,浑身肌肉绷紧,陈年旧伤就像活过来似的隐隐作痛。
“小杂种,你厉害啊,能和我对抗这么久。”
那边的声音恹恹的,“是不是也要像对付姓沈的一样,打断你的右腿,你才会乖乖听话啊?”
车祸,血色,无数个噩梦惊醒的夜晚,那道阴凉的笑声就如此刻一样盘桓在虚空,搅得人不能安宁。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人被抛弃在黑暗里,睁眼到天明。
沈肆低低笑出声来,比霍钧更疯更狂。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霍钧问:“你笑什么?”
“疯狗只有在被打痛的时候,才会对人狂吠。”
沈肆带着彻骨的狠意,一字一句说,“我笑你啊,最近一定很头疼吧,竟然窝囊到来我这找存在感。”
“是啊,头疼。”
那边有酒杯碰撞的声音,霍钧病态的嗓音慢条斯理传来,“每年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母亲,想到她竟然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了,我的骨头里都是疼的,疼得睡不着觉。可是林绮已经死了,她宁可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我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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