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大夫为她取箭的时候,她也觉得一样是疼得生不如死,险些哭着昏厥过去,后来每每上药,她都不敢去看那个骇人的血洞。
好在从洛阳回长安的路上,徐墨怀没有狠心到让她拖着身上的伤跟着兵马走,只是一路上也如同看管囚犯一般对待她,似乎只要将她活着带回去就好了。
而回到了长安,徐墨怀也没有来看过她一面,便直接将她发入大牢。
苏燕被关得偏僻,周围一点人声也没有,每日里仅有送餐饭的狱卒和大夫能与苏燕说上一句话。
牢房里阴暗湿冷,想要解手时仅有一个恭桶,因此总泛着潮湿腥臊的气味儿。
苏燕腿上伤势时常痛痒不堪,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是否会死在此处。终于在有一日狱卒来送饭的时候,发现饭菜尚未动过,便出声唤她:“苏娘子,你这又是何必?”
苏燕瞧了眼他送来的饭菜,恹恹道:“吃不下,看着便恶心。小郎君若是心善,便趁我不注意将我杀了。”
“你为难我做什么呢?”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饭菜留下便走了。
次日再来,苏燕的饭菜仍未动过,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自己饿死。
一直到宋箬前来,苏燕眼里才有了些生气。
宋箬走进牢房,只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便没有再露出什么不适的神情。
从洛阳到长安,她与苏燕不过半月未见,再见时苏燕消瘦得厉害,整个人也气息奄奄,竟让她想起了入秋后正在凋敝的草木。
“公主”,苏燕抬眼看她,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面容。“你去和他说一声,叫他杀了我吧。”
苏燕连开口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仅仅是几日的牢狱之灾,便叫她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宋箬蹲下去,说道:“这话我就当没听过,皇兄知道你有苦衷,并非刻意背叛,你托我给他带几句好话,他一心软此事便揭过去了。”
苏燕埋头咳嗽了两声,笑声里都带着嘶哑。“我没苦衷,我就是想要他死,何必再说这些好听的话,即便他揭过去了,我也是揭不过去的……”
宋箬皱起眉,犹豫片刻,说道:“其实皇兄当时并非真心要你的性命。”
苏燕的指甲掐进了肉里,肩膀微微瑟缩起来,原本愤恨的语气,也因此刻的虚弱而多了绝望的意味。“世上只是我是最蠢的人,只有我被人耍得团团转。”
宋箬想扶着苏燕起身,苏燕却因腿伤趔趄着向前倒去,好在宋箬眼疾手快并未让她摔倒。
“苏燕”,宋箬身上忽然一沉,她拍了拍苏燕,没有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