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怀必定是气愤到了极点,才会迫不及待地看到她,第一时间嘲讽她的惨状。
苏燕饿得没力气,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狗,狼狈地匍匐在徐墨怀脚边。
而他似乎也十分嫌弃她此刻的蓬头垢面,以及她带着怪味儿和灰尘的衣裙。等他擦干净了手指,便丢了帕子,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蔑道:“为了自己……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徐墨怀靠着车壁,努力平复下自己躁动的情绪。
“你凭什么呢?”他的手搭在膝上,两只手指下意识地轻叩,越来越快的节奏显出他的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
“如果不是朕,你现在还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农妇,住在漏水漏风的屋子,每日所食不过豆饭藿羹。即便采一辈子的药,你也穿不起这身衣裳,更不会有人侍奉你照顾你。”他越说便越觉得心中怄气,苏燕凭什么敢对他大呼小叫,凭什么敢对他下药。
马车内的空间很逼仄,阴暗之中,好似空气都变得浓稠缓慢,压得苏燕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徐墨怀说的都对,可内心却不断地在告诉她这样不对。
到底是哪不对?
如同徐墨怀说的,吃好穿好还有人伺候,这不是她从前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吗?
苏燕又饿又累,却又从未如此清醒过。
“如果不是你”,她的哭腔中又带了怨恨。“我可以过安稳的日子,挨打敢还手,不用等着被人丢弃。我能跟自己中意的人在一块儿,挺直腰背好好活着。”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他,也正是因此,如今的一切都让她难以释怀。
徐墨怀无法理解苏燕在意的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甚至称得上可笑。
“你没得选”,他视线冰冷而阴鸷。“朕不会给你第二次背叛的机会。”
徐墨怀想等下了马车,让苏燕领二十板子长长记性,然而不等回到青環苑,她便先一步晕了过去,打板子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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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之中,林照正因为徐晚音的事与父亲和叔父争执。
丞相林文正与他的父亲林文清,如今都是朝中重臣,林照也年纪轻轻担起了大任,日后还将担负起林氏的门楣。然而此刻他却因为徐晚音,不得不和他从小敬重的父亲与叔父争吵。
“父亲也知道公主的性子,儿子当然知道她是公主,即便犯了天大的错,我也不该对她动手,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林照的语气有无奈,也有气愤。“前一次她让人将阿箬赶出了长安,害得阿箬险些被人轻薄。阿箬性子温良文弱,被欺负了也不说,若我不去查,都不知道是公主将她打得一身是伤,一双手被划得皮开肉绽……”
林照说到此处,心中更觉得痛苦,再难以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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