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散卖的,还有些人总有几分担心,便找了行商客,一口气便宜卖了,两万两的股银,四万两的票据,只卖了两万八千两就收手了。那些行商客占了大便宜,赶紧又到温家商铺里定下货单,准备今年辛苦一点,赶在春朝节前,将温家的绫罗绸缎卖到东疆诸国去,大大挣上一笔。
眼睁睁,几天时间,白花花的银子非但没有从温家账面上溜走,反而所有人像疯了一样,不要命地往温家送金子、银子。
顾珂每天都在盼着温家断货,但温家偏没有,反倒是她自己手底下的丝织品商铺门可罗雀,积压了一大堆货,每个商铺开着门,坐吃山空,成本越来越高,降价,只会加速她们倒闭的时间。
倒不是她们的东西不行了,实在是买东西的人心态变了。有的人是找到了门路,搞到了便宜的票据,只要多加点钱就能穿温家货,自然看不上她们的;有的人则是别人都穿温家货,自己穿不起显得太寒碜,不得不跟风去买温家的东西。
如果只是这样,顾珂还能靠着棉织品商铺再撑一撑,结果温茹来丰洲的第六天,忽然打开了温二小姐的仓库,将里面因为雨水渗进去发霉发黄的棉花、棉线和棉布拉了出来,就在温二小姐私邸门口免费发放。
一边发还一边歉疚,说她家二堂妹不会做生意,糟蹋了百姓辛辛苦苦种植的棉花,冬天也快要到了,这些棉花虽然发霉发黄,但到底还是能处理干净之后御寒的。温家决定免费送给大家,也算为自家二堂妹积德行善。
积什么德?行什么善?温夕蓝仓库里的棉花、棉线、棉布都是她坑着她屯的,雨水也是她找人倒的,价值几十万两的货,这一免费,她的店还要不要开了?!
“温家这般无耻卑劣,借着自家的祖荫,在魏陵城胡作非为,恨不得欺压得其他小商小户关门大吉,知府大人就这般冷眼旁观吗?丰洲能有今日富庶,怎么说也有我家主子五分功劳吧!”顾珂瞪着上首淡定喝茶的丰洲知府,一双眼恨不得瞪出来。
“顾贤妹言重了,程王殿下对丰洲的再造之恩,丰洲上下铭感五内,程王殿下对黎民百姓的爱护之心更是让本官尊敬万分。但温家在丰洲做生意并没有违反大宓朝任何律法,顶多是做得太好了些,本官怎么好插手?”丰洲知府放下茶盏,淡淡说道,“如今,魏陵城内欣欣向荣,大户华服熠熠,百姓棉衣裹身,倒让人看得心喜。都是为了黎民百姓,程王殿下是高尚,温家便是卑劣吗?”
顾珂一拍桌子站起来:“丰洲知府,当年你觍颜讨好程王殿下的样子,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如今背信弃义,你就不怕程王殿下找你算账吗?”
“你话说清楚,本官所作所为,一心为民,何曾变作了程王一党。本官最不屑党争,更不可能参与党争!”丰州知府眉毛一挑,满脸怒气,随着她怒气发作,知府府邸的护卫冲进来,气势汹汹拔剑对准顾珂。
“好,好得很!”顾珂朝外走,一把掀开拦住她的护卫,大跨步离开。
“妻主,为何闹到这地步?”顾珂一走,从后堂走出一位身穿湛蓝色袍衫,斜插玉簪的男子,满眼忧虑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