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首不吭声的秦归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盯着上首的弟弟:“秦玉阶,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秦皇侧君轻嗤一声:“姐姐何必动怒,我们秦国公府何等功勋,陛下为了一等小事,对我们秦国公府喊打喊杀,你不生气吗?本宫可是气得不行呢,反正日日看着金氏、弋阳在本宫眼前炫耀陛下的偏爱,本宫已厌烦至极,索性让他们无可炫耀,多好。”
“你这般置我们秦国公府的英烈于何地?”秦归澜气不可遏地站起来,身旁桌上的茶盏因她愤怒的一拍,在桌面上跳了跳,泼出半盏茶水来,“你让为姊百年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带着乱臣贼子的污名吗?”
秦皇侧君不以为然,扬眉浅笑道:“等我的溪儿当了女皇,我们秦国公府自然更进一步,有何愧对先祖的?若是姐姐还不满意,那便让溪儿将那女皇之位让与你坐一坐?”
凤溪嘴角噙着的笑一僵:“父妃,可不能这般儿戏。”
秦皇侧君偏头,剜她一眼:“权位对你们女子而言就这么重要吗?真不知女皇之位有何好的,当年陛下何等艳艳风华,在皇位上殚精竭虑数十年,半身气血被掏空,如今不过是一副药性相冲的热血药,便让她生死不知,真是可怜可悲。”
凤溪耸耸肩,不再开口,她父妃天真任性的很,她顺着便好,反正舅母是不可能与她争皇位的。
秦归澜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出给女皇下药的事,更加怒火中烧:“如何?你们要反了么?”
凤溪闻言挑了挑眉,站起来,踱步到秦归澜身边,伸出扇子,将秦归澜按着坐下,重新给她倒了杯热茶:“不是本王与父妃要反,是我们一起要反,到如今这地步,舅母大人还指望独善其身吗?日后秦国公府是忠臣良将,还是乱臣贼子,还不是全凭本王一句话?”
秦归澜将茶接了之后,便放在一旁不管,肃声道:“你们以为谋反是那般容易的吗?女皇处心积虑数十年,在边疆重镇培养了只忠诚于大宓,只忠诚于陛下,将民心所向看得比天意还重的将臣,秦国公府手中的兵符早已成了空壳,想要为了皇女夺位一事,在这些将士中一呼百应谈何容易?再加上御书房一事,朝中重臣已经知晓了我等在金银私矿一案中的所作所为,你们还指望朝中重臣站在你们这边吗?”
“这些年,舅母大人以为许洲运来的金银有何用处?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王麾下的私兵征战天下或许艰难,但出其不意,拿下炜京,还是容易的。至于朝堂之上,舅母大人须再等等……”
凤溪扬眉笑了一声,眉眼是自负,也是自信。随着她话音落下,从侧门进来一个穿着褐色斗篷的人。只见,来人不慌不忙地摘下斗篷,抖了抖上面的雨珠,方才从容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让秦归澜惊愕的脸。
来人是一国之相,顾箐,顾丞相。
“如何,舅母大人可有信心了?”凤溪垂着眼,一折一折打开手中的扇子,“若非要说还有一处不满意,那便是温家。这些年手中有了私产,与市井商贾打了些交道,本王才知道温家有多叫人眼馋,原本想着等上了位之后再抄了温家的富贵。没曾想,她们的手可真长,为了个傅菱竟然敢把闲事管到本王头上,那就别怪本王提前给她们下套子了。要说也真是巧,本王想起事逼宫了,温家正好可以为本王的将士们加餐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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