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寄舟掩掉自己眸底的失望,站了起来,惴惴不安地跟着竹笙走。一路上,他埋着头,心里莫名难受。他得离开这了吧。
带着这样一种低落的情绪,傅寄舟被领到了温年月的书房,竹笙没有进去,而是退下去,轻轻阖上了门。
傅寄舟站定片刻,朝着正坐在书房里埋头写着什么的温年月徐徐走过去,步履缓缓,偶有迟滞。
听到声响,温年月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仔细打量着站得离书桌有一定距离的男孩,从身量、眉眼到姿态。
岁数很小,身量也瘦弱,才十一岁,眉眼低垂,内含愁绪,但无疑是个漂亮的孩子。此时他换了身天蓝色绸缎制成的长衫,白色圆绳腰带系在腰间,看着清爽,比初上门时像样多了。
傅寄舟感觉到温年月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退了半步。
“阿舟,你既来了,便好生住下,你母亲那边自有我解决,左右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搪塞她。想来,我温家想接嫡女未来夫郎小住些时日还是不难的。”
温年月看他不安,先开了口。
早上初时叫“娴侄”,气到了连名带姓叫傅寄舟,如今又改口叫“阿舟”。傅寄舟有些惶惶然,抬眼偷觑了一眼立马垂下眼眸,心里直打鼓。
温家主还认他作温锦衣的未来夫郎,甚至要帮他找借口搪塞母亲,让他住在温府,这是为什么。
不想退婚吗,可是温家图什么,自家母亲虽是前洲知府,但只是从三品的外放官职,而温家世代皇商,家藏万金,在炜京虽无实权,但领着二品供奉。他这个小脑袋瓜子,实在想不到为何。
“只是你这身份……”温年月想了想,未来夫郎也没有十一岁就接过来养着的吧,怕是会招惹口舌,“以后你便是前洲来的表少爷,伺候你的小厮一会儿让竹笙重新安排一下。”
傅寄舟一怔,深深鞠下一大躬:“小侄今日冲动无状,不通人情,冲撞了叔母大人,叔母大人对我这般周全,小侄于心难安。”
温年月看他该认的错认,不该得的好处谨慎对待,有些熨帖了。男子虽然本性柔弱,但是温家嫡女的正君可不能是个光有好相貌的软骨头。因着傅寄舟的反应,温年月说出的话便更温和了些。
“今日之事,你应当有你的难言之隐,你不愿说我也不逼问。温家和傅家积缘深厚,就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也不会苛待于你。你且放心住下,便是最后没能促成好姻缘,修成好姐弟也可。”
不知哪一句撞到心坎上,傅寄舟鼻腔一酸,愈加垂下头去,不知说什么是好。
温年月见这孩子周身漫溢出一股子难过和委屈,不由得心下一软,果然是有难言之隐吧,她虽然不问,但该查还是要查,她温家预定的嫡女夫郎,怎可受别人欺负。
“行了,回倾芜院去吧,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温年月摆了摆手,拿起笔,低头继续写给傅菱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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