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不断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了七点整。
大厅里响起了铛铛铛的钟罄声,极有穿透力地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边。
大家很快停止说话,有的人甚至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何家主持舞会和开舞的主人到来。
天花板上悬挂的三支水晶灯渐渐黯了下去,但大厅里并没有变得漆黑一片,而是有点点星光从薄纱窗帘里透进来。
当然,十二月底的帝都夜晚,哪里有这么明亮的自然星光?
这些都是大厅外面的人造星光,透过特殊的窗帘材质照进来的。
半明半暗之间,北面那幅巨大壁画拱门悄然向两边开启。
有一道光从门里射出来。
一个身材颀长清隽的男子推着一辆轮椅,从那柔光里缓缓走出来。
若有若无的圣诞音乐声跟着响起,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节日气氛。
大家的心情为之一松,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紧接着,天花板上的三支水晶灯又依次亮了起来。
大厅的轮廓在灯光之下一点一点又显露出来。
这时大家看清楚了从那壁画拱门里走出来的俊逸男子,和他推着的轮椅上的娇俏女子。
这男子正是何家家主何承坚唯一的儿子何之初。
他也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燕尾服,脖子底下没有小领结,白色衬衫微敞着领口,风度翩翩又不羁潇洒。
他没有看着大厅里的各位来宾,而是低垂着眉眼,专注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少女,弯腰给她搭好膝盖上的烟灰色薄毯。
那少女身上穿着一件样式简单但剪裁一流的小黑礼服裙,披着齐肩的披肩发,全身上下没有别的首饰,只有头上戴着一个粉钻冠冕。
客厅的水晶灯这时完全亮了起来。
这少女头上的粉钻冠冕,在柔和的水晶灯下发出七彩虹光,就像一道弯弯的彩虹在她背后升起。
大厅里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小小的惊叹起来。
大家都是识货之人,一眼看出这顶粉钻冠冕不仅价值不菲,而且根本是有价无市。
这是古董,是文物,但是被这少女随随便便戴在头上,仿佛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发箍。
再看这少女的模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唇色是淡淡的水红色,像是一片樱花花瓣落在水里露出的那一点红。
鼻子上还插着透明的鼻氧管,一看就是重病初愈的样子。
但是她眉眼轻眨,一双大眼睛里仿佛有光,淡淡往大厅里看了一眼,视线竟然比刚才那位苏联美女还要魅惑动人。
但她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诱惑之处,眼神坦然又清爽。
比直白的**更让人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