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成一排的一群帮闲,在黑马发话之前,早已经战战兢兢,打定主意让干啥就干啥,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都是润州城和丹阳县最有名的帮闲,帮闲做得好,头一条,就是得有眼力有见识。
把他们从各个地方揪过来的那些汉子,那份利落,那份狠辣,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那绝对是真正见过血,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一大群,这会儿就在这大堂里,或坐或站,正盯着他们。
这些,全是这位老大的手下。
虽然这位老大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这个无害,必定只是看起来而已,深藏不露的人物,他们也是见识过一回两回的。
“是。回大当家。”被黑马点了一指头的帮闲毕恭毕敬。“这位爷说的杨家,是咱们润州郡望的杨家么?”
“你们润州。就是江州将军杨文的那个杨家。”李桑柔缓声道。
“是是,我们润州我们润州。那就是我们润州郡望的杨家。”帮闲连连欠身,急忙陪罪。
“我们润州,说起来,也算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文风鼎盛,才子辈出,原本,这郡望之家,都得有个几辈子的底蕴,族里书声朗朗,进退有据,出过几个进士,有个几个才子,才算得上郡望之家。
“不过如今,小的嘴贱,说错了!是从前,从前!
“从前江北是江北,江南是江南,不能算是太平年间,这不太平的时候,就没法说了。
“杨家当了咱……小的嘴贱!
“杨家当了我们润州郡望,也不过就是这十来年间的事儿,也就是他们杨家出了位杨将军,又娶了位财神娘子,又是将军又是财神,也就郡望了。”
帮闲瞄一眼李桑柔,见她面沉似水,心里一紧,立刻乖巧无比的往回转。
“小的嘴贱,不管说什么都想刺几句。
“说起来,杨家这郡望虽然起家晚,可这十来年,行善积福,修桥补路,不知道散了多少钱财出去。
“润州城北有所学堂,有上千的学生,入学堂时一分钱不用交,早上中午还管两顿饭,三个月后小考,只要及格,就还是不用交钱,还是一天管两顿饭,考不及格,也就是交个饭钱,外加一个月三十个大钱。
“那学堂虽说不怎么好,可毕竟不要钱,润州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学着认些字儿了,多大的善行呢,润州城里城外,好多人家,都供着杨老太爷的牌位呢,这真是天大的功德。
除了这些,杨家还修了泽漏园,年年重阳,给城里城外的老人送钱送米送酒,真是积善之家。
“还有,十来年前,杨老太爷回到润州府,头一件事,就是建了杨氏族学,杨家祠堂,广置祠田,学田,如今,杨家的祠田、学田,在我们润州,那是首屈一指,祠田比排第二的周家祠田多了一倍有余,学田比田家学田多了两倍多,都是大手笔,眼光了得。
“杨家族学里,就算是启蒙先生,也都是请的名家,这些年,我们润州论族学,就得数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