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溪县城门外,松松散散的排着几十个人,等着进城。
李桑柔斜往旁边一块高坡,站在茂盛的灌木丛后,仔细看着城门方向。
城门外横着鹿角木栏,木栏外,一排十来个人,军服肮脏,被粗绳系成一串,个个垂头丧气,萎顿不振。
李桑柔急忙退下高坡,一路上以来,头一回叫黑马,“二哥,你过来。”
“咋啦?”黑马急忙从老叶身边跳过去。
“城门口有一排齐军俘兵。”李桑柔声音压得极低。
“嗯?”黑马一个怔神,随即醒悟,眼睛都瞪大了,赶紧用力眨几下,眨回正常大小,“那?”
那怎么办?
齐军大营里,认识他们的兵卒,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九成都是兵卒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兵卒!
“叫老叶回来,咱们暂时不能进城,小陆子赶紧去跟老孟说一声。”李桑柔脸色不怎么好,“城门口有,说不定巡逻巡查的队伍里也有,甚至望楼哨岗上,不能再在外面走动了。”
“好。”黑马应声。
一直面朝外听着话的小陆子,直接往前,去找孟彦清。
李桑柔再次站到那片茂盛的灌木丛后,细细打量那一队齐军俘兵。
一个南梁小队长拿着根长棍,时不时走过一队俘兵,用长棍托着俘兵的下巴。
那些俘兵萎顿不振,脸上身上,倒没什么受虐的痕迹。一个个都站得很稳,看来,也没饿着。
李桑柔心往下沉。
心思机巧,却仁义厚道,这是武将军的风格!
李桑柔又看了一会儿,老叶和黑马已经掉头往回走了几十步,转上了斜往城东的一条小街,李桑柔垂头垂眼,缩着肩膀,跟了上去。
绩溪县城外也一样人烟阜盛,店铺众多。
老叶对绩溪极熟,相熟的脚店也多,走没多远,看到一家相熟的脚店,赶紧进了店。
一路上都很阔气的黑马挑了座小巧的四水归堂小院。
老叶和掌柜咬着耳朵解释,他这个侄儿,去年往洪州贩绸子,发了财,年青气胜,阔得很。
掌柜跟老叶十几年的交情了,知道老叶的家史,撇嘴啧啧,“你别说,我猜猜,这是你大伯家的那一支的?”
老叶点头。
掌柜一脸得意,“看看,叫我猜中了吧!
“你这个二侄子,精明这一条,随你大伯大伯娘,有钱就乱糟蹋这一条,随你们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