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饮尽面前案上已经凉透的茶,从袖中拿出那封“请帖”又看了看,请帖是一块手掌大的檀香木牌,木牌的右下角标记着伯源楼鹿鸣阁的字样,牌身写明时间,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发帖人处填写的那个“薛”字。薛为草名,乃蒿的一种,姓氏即是家族,大秦帝国最显赫的、勉强能和无为有关系的薛氏家族,只有长兴侯薛彭祖了。
就在前一日的清晨,这块木牌被装在一个丝质的口袋里,挂在了栖云寺门前悬着的晴雨娃娃的身上,生怕无为看不见似的。这样大摇大摆地邀约,薛彭祖为什么要见我?无为暗中思忖,却百思不得其解,薛彭祖的孙女薛夫人自从诞育慕冬公主后便失去了生育能力,使得薛家在争储一事上的布局全盘被打乱,无为想不到薛彭祖约自己见面的理由。无为知道景阳公主受了卫皇后的密令在调查自己和漪澜殿贾美人的关系,以她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无为根本不担心景阳公主,但是长兴侯不一样,难道他和漪澜殿、和公子净的联系被薛彭祖发现了吗?
无为准备走了。
正当他站起身,鹿鸣阁的门被倏尔推开,一个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人影闪身而入,门被外间的女侍轻轻拉上,来人跪坐在无为的对面,掀开兜帽,嬉皮笑脸地露出个头来。
这一对视不要紧,无为和来人双双楞了一下。
王启年率先开口:“无为师父?您是长兴侯派来的特使?”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为微微蹙眉,没有作答。
王启年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檀香木牌放在案上,而无为的那一块木牌还没来得及被收回,王启年将自己的木牌推至无为的面前,把两块木牌码的齐齐整整。
无为看了看木牌,抬起眼睛看了看王启年,依旧不言不语。
王启年给自己斟上一杯茶:“无为师父看来是对我有所顾忌,但在下今日来不过是想打听一下,花朝大会上我提的那几个要求,朝廷是否有批示了?”
无为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陷入了一个圈套,薛彭祖为什么要同时邀请自己和海龙王的“使臣”,他想尽快了结这场谈话:“无为是出家之人,不问政事,今日之约恐怕有所误会,请恕在下失礼,告辞。”
无为起身正要拉开门离去,却冷不防被王启年攥住了手臂,无为想甩开这不速之客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实在不小。
王启年将无为的右手臂拉到自己的面前,无为没有防备,本来被大袖遮着的手暴露出来。
王启年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先生虎口处这一圈疤痕从何而来?在下幼时有一玩伴,右手虎口处也有类似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