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医听着这话,心里真是好生羡慕。如若她能再年轻二十年不,哪怕是十年,这话他就也敢说。可是现在不行,他已经老了,寿命没有几年了,这样的事他做不起。
他一人没所谓,可白家一大家子还要指望他这个太医的身份在内城立足,那是一丁点的险都冒不得。
但好在孙女可以留下,白家豁不出来一个太医的官职,却可以送一个孙女过来为夜温言做事。在这场地龙翻身中,夜四小姐功绩卓然,日后论功行赏是免不了的。且还得是大赏,记大功。夜四小姐本就对皇上有恩,如今又添一笔,同这样的人交好,白家不亏。
面对夜温言的嘱咐,萧诀一一应下,但同时他也对夜温言说:其实四小姐不必多虑,在下这两日留意过那些来帮诊的大夫们,他们似乎对您所授的那种叫做手术的治疗方式并没太记得住,我偶尔与他们说起,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甚至有些人还反驳在下,说那样的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只有四小姐您才会。在下就想,许是那种手术太过骇人,也过于复杂,这才让他们难以接受吧?
夜温言琢磨了一会儿,只随意恩了一声,算是回了萧诀。心里却对他这话有所思量,且也思量出了一个大概来。
什么难以接受,再难以接受他们也是都做过简单手术的人,怎么可能都忘了。
若萧诀说得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人对他们的记忆动了手脚。
这种修正记忆的术法对于师离渊来说一点不难,想必是临走时随手扔下的法诀,就替她解决了一大难题。这样也好,也省得她总担心有人私自手术,对伤患造成不可逆的二次伤害。也省得有人依着那些手术器械的样子去私自打造,乱了医界规矩。
夜四小姐回城,队伍浩浩荡荡。除去来时的人,还有许多自发相送的百姓。
官府派了马车,由池弘方亲自带队。临安府尹头一次感觉如此骄傲,就好像那些百姓都是在送他,都是在赞美他一样。
越来越多的百姓跟在车队后面,大灾过后也没有什么可送出手的东西,但是赞美和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那些有伤在身的人行动不便,就在街道边捡着空地跪了下来,含着泪给救命恩人磕头。
有人说:不知夜四小姐这一回去,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外城,咱们还有没有机会见着她。
也有人说:咱们得了夜四小姐大恩,总得想办法把这个恩给报了,要不心里不踏实。
边上人就劝:四小姐是有大义之人,还差你一个报恩的?别添乱了,咱们就在外城好好活着,这条命是四小姐给的,只有好好活着才算对得起她救咱们一场。至于恩情,怕是也没什么机会能报,那就每天冲着将军府的方向拜一拜,把一切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