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虽然没抬头,却也隐约感觉到阮绿棠正在看着她,向小楼不想在阮绿棠面前露怯,尤其是她刚刚才放了狠话,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被一双眼睛吓退的话,未免也太丢脸了。
于是向小楼稳了稳心神,看着向金克说出了她在心中排练了好多遍的话:“你知道吗,因为你和妈妈的婚姻,我一直不对幸福抱有任何幻想,我觉得只有不把自己和另一个人捆绑在一起,别人才无法肆意伤害我。”
“所以我这么多年努力地赚钱,就是为了买一个属于我的房子,在这座城市有一个自己的家。我不想有一天被人发现死在出租屋里,一把火烧成骨灰后还要被送回那个我拼命逃出来的家。”
向金克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呼吸倒是变得急促了点。
向小楼继续说:“因为你,我想过孤独终老,但现在,我后悔了。”
她在向金克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阮绿棠在一旁看着,令向小楼准备好的话有些难以出口。
但发言刚到精彩的地方,她不能半途而废。向小楼一咬牙,顾不上考虑阮绿棠的反应,看着向金克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恋爱了,爸爸,和一个女人。”
向金克本就圆睁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本被向小楼虚虚握着的手也猛地收紧,将向小楼的手掌捏地生疼。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从干涩的声带里发出难听的嘶吼。
如果愤怒可以化为实体,那么他一定狠狠地掐住了向小楼的脖子,要将她毫不留情地毁灭。
向小楼挣扎着把手抽出,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她被向金克过激的怒火吓了一跳,却仍坚持着与他疯狂的双眼对视,这是她和他的战争,这一次她绝不退让。
阮绿棠安静地旁观,在向小楼要撞上椅子的前一秒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与此同时,向金克终于面目狰狞地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谁!”
“我。”
阮绿棠看着向金克,面不改色地说道:“向叔叔,您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帮您垫医药费请护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了。”
向金克被气得发抖,脸上憋得通红,不住地咳嗽起来。
阮绿棠冷冷地看了几秒,又说:“向小楼是我的女朋友,您就是我的未来公公,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对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她几句话就把向金克气得头晕,颤巍巍地指着她们,费力吼了一句:“你……向、向家,断子绝……绝……孙!”
向小楼不甘示弱地瞪着向金克,笑着说:“反正这种低劣的基因没有传下去的价值,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向金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支棱着上身微微立了起来,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畜……牲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