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妙然’,叫他十一郎!”谢彰拂袖不悦,“九郎,从小我就教你,所有的任性都需要代价,这便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说罢,谢彰转身便走。
谢九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表情仍旧无波无澜。
近二十年来,世人几乎只知谢九郎而不知谢彰,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这位低调的谢家家主其实从未真正放权。谢家的权柄和背后的力量,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待他消失,谢九才偏过头:“你要监视我?”
谢十一双手紧握,小声哀求:“阿兄,你莫要和家主作对……家主也是为了你好。我希望阿兄永远都是平京第一人,我希望阿兄能实现自己的志向,所以……阿兄,你且忍耐一下。”
他的声音不觉变得纤细,更接近“谢妙然”的声线。
谢九淡淡道:“我要是忍不了呢?”
谢十一怔了半天,强笑道:“等今后阿兄大权在握,自然不须再忍……对了阿兄,北斗的荀自在已经受命来到城外,一齐维护大阵的运行。有阿兄坐镇,届时我们必能将那些看不起人的修士一网打尽……”
谢九说:“知道了。”
他返身走向屋内,扔下一句:“谢怀,不准打扰我。”
正想跟上的谢十一浑身一僵。从小到大,阿兄都会顺着他的意,叫他“妙然”,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谢怀”。
而上一次阿兄生他的气,还是因为七年前他擅作主张,想杀了泰州的那个女郎……
“阿兄。”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院中,茫然地呢喃:“阿兄,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
夕阳即将消失之时,平京城已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小贩们推着空空荡荡的货车走在街头巷尾,兜里装满了银钱,高兴却又发愁:高兴的是蔬菜、水果全都高价卖空,发愁的是封城阻断商路,他们想进货也难了,不知道封城究竟要持续几天?
一个被挑漏的小青梨从货车上漏下来,“骨碌碌”地沿着青石板滚啊滚,到了一人的脚边。
谢蕴昭弯下腰,将梨捡了起来。
“摊主,梨掉了。”
小贩停下来,瞅了一眼皱巴巴的小梨,笑着摆摆手:“就送予小郎尝尝吧。”
谢蕴昭道了声谢,瞥见路边有孩童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梨,便顺手给了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阿娘坐在路边剥豆子,见状忙说:“快谢谢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