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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余音未散。

谢蕴昭懒洋洋地鼓了几下掌。

“弹得好,弹得妙,除了听不懂,什么都挺好。”

王离偏过头,准确无误地“看”向她。

“好听吗?”他淡淡问。

谢蕴昭提起一口气,终究还是说不出违心的话,她悻悻道:“怪好听的哩。”

“好听便足矣。”

谢蕴昭没说话,也没动,两只手撑着青瓦,打了个呵欠。

苍梧书院里开始有蝉鸣了。一声声,远远近近,令夏日慵懒的炎热更加慵懒。

王离抿了抿唇。他的手指迟疑地触碰了一下琴弦,复又移开,而后他推开七弦琴,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梨树和院墙之间。

梨树下的棋盘静静地躺在他衣袖旁,黑白棋子交杂成难懂的局面,一粒粒地钉在纵横的棋盘上。

“你,”青年抬着头,白色的绸布被强烈的阳光照出一点模糊的反光,“你要下棋吗?”

“不会下棋哩。”谢蕴昭很痛快地回答。

王离依旧抬头“看”着她:“是五子棋。”

“五子棋?然后再被你杀个落花流水吗。”

谢蕴昭从墙头跳下来,拍了拍沾灰的衣摆:“不过,也行哩。”

围棋的局势被一扫而空,连带几片梨树树叶一起。棋盘上落下了第一子,接着就一枚又一枚。

微凉的棋子敲击着棋盘,一声又一声,不紧不慢。

谢蕴昭一手撑着腮,一手抓着棋子,最后敲定一子。

“啊哩哩,我居然赢了。”她懒洋洋地收回手。

王离也收回手,端正地坐着,严肃点头:“嗯。”

谢蕴昭瞅他一眼,冷笑:“你这放水也太明显哩。”

“此处无水,何来放水?”

“就是说你故意输的哩。”

王离陷入沉默。他略略侧过头,“看”着另一侧院墙上茂密的爬山虎,淡淡说:“偶然失手。”

谢蕴昭说:“所以,你这算是在道歉嘛?”

青年闷不吭声。

谢蕴昭站起身,上了墙头。她坐在微烫的青瓦上,顿了顿,回过头。

一阵风过,吹得白云遮蔽了日光,也带得满树梨叶唰啦啦作响。青年坐在树下,抬着头,飘逸的衣衫和长长的白绸布尾一齐飘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