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楚不想让友人担心,所以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其实她心里也很苦闷。
她心里很明白,再要好的朋友,也要实力相当才能一直走下去。
“啊啊啊该怎么办啊,我也很想变成无敌的天才——”
噗嗤。
陈楚楚倏然一惊,双手已经放在了琴面,随时准备弹出杀人之音。她盯着那声笑传来的方向,警惕道:“谁?”
“抱歉,我无意惊吓你……咳咳咳……”
来人仿佛是从树影里直接变出来的,然而他身上的绛衣明明那么显眼。他捂着嘴咳嗽不停,皮肤极为苍白,眉眼中就透着一点病弱之意,却使他多了一丝药香般苦涩又沉静的气质,令他整个人超越了“俊秀”一次,而幻化为了某种奇怪的符号。
“执风……院使?”
明明只是一年多以前在浮海角见了一面,陈楚楚却一眼认出了他。兴许绛衣使就是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她眨眨眼,等对方咳嗽完了,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大大咧咧、毫不畏惧的自来熟式的问话,让执风怔了怔。他仔细看了看她;那张清秀可爱的圆脸上写满了少女的明快和无畏,没有丝毫畏惧或者猜疑。
他又不禁笑了笑。
“我碰巧路过。小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执风轻咳两声,这比他刚才那撕心裂肺的模样要好多了,尤其他还微微地笑着。
陈楚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这位绛衣使。按理说,她知道戒律堂地位特殊,而眼前这个人是戒律堂的头头之一,说得上位高权重。她以前在家中面对父兄叔伯都还没这胆子哩。
“我就……随便练练琴。”她有点没来由的心虚,“你刚才听到了?”
“还未有此荣幸。若是可以,听听也无妨。”
执风不等她回答就朝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也面向前面不远处的山涧。与文雅温和的外表不同,他的坐姿十足潇洒: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双手在后撑着地面,微微抬脸,仿佛在享受阳光。
陈楚楚被他吓了一跳,戒备道:“不弹不弹!你要听琴的话……天玑峰的师兄师姐师叔们,天天都在演奏。你去那里好了。”
他失笑:“那贯耳魔音,我可无福消受。小丫头,你心虚什么?金玉会上你拿这七弦琴,表现得不是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当时来监督的不是执雨院使?”陈楚楚想到自己在金玉会上的表现竟然被这人看去了,就莫名耳朵发烧。
他边咳边笑:“路过。”
又是路过。陈楚楚轻瞥嘴角,瞧他咳个不停,不禁问:“你怎么……一直生病的样子?”
执风看她一眼:“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他一笑,带了点逗弄的心思,说:“知道太多,小心被我捉回戒律堂关起来。”
谁料她一点不怕,还是用那明快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傻乎乎地问:“戒律堂就可以随便抓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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